所以历来战场上很大一部分阵亡士兵都是死于伤口感染,连很多将领都无法避免。
“村里会不会自己酿酒?”
苏帷问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村长布兰登,这个如鸵鸟一样伏地不起的胖子在自己一番杀戮以后变得更加卑微如尘土。
他也有可能是被大剑底下穿着的黑颅骨吓到了,因为死的人太多太密,血肉烧焦的味道连风都很难吹散,在空气里分外浓郁。
幸亏自己的血焰烧得够干净,让人也看不出什么血腥,不然他可不想这个胖子在他眼前吐个一地,他可是刚用完早餐没多久。
“禀告老爷……村里平时会把谷物拿到镇子上贩卖,那帮奸商经常挑三拣四地压价,卖不上价钱的那部分粮食我们会酿成些土酒……都很浑浊,不敢献给高贵的老爷。”
布兰登生怕苏帷重提旧账,怕他怪罪自己没有箪食壶浆以迎领主驾临封地,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摊得更开了,有点像饮食过度的金丝熊。
“你们酿的酒,醉不醉人?”
“回老爷的话,强壮的男人能喝几碗,但是出门都会很快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来这些土酒都是度数不高的粮食酒,杂醇很多,想要拿来给受伤的士兵伤口消毒,必须经过蒸馏成高度酒精。
此时村里的孩童也纷纷出门,跟着他们家的大人出来工作,之前都被关在房子里,没看见海寇们凶残的样子,反倒是对这些地上飘飞的灰烬兴奋,像是南方看到了下大雪的孩子。
他们很多身高都超过了车轮,因为迈萨村自己生产的粮食有富余,这些孩子比起这个年代其他同龄人都长得更高更强壮,是河谷地下一代长出来的优质韭菜。
布兰登这个村长把迈萨村打造成自己的一言堂,仗着身份以及对税务官的贿赂,把军士盖里和铁匠格罗夫一起打压了下去,让迈萨村的财政成了一笔糊涂账,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数字。
布兰登在迈萨村当了这么久村长,连村里有多少人口都不了解,应该也是有意为之:
师从他自己老爹,布兰登让迈萨村的农民刚好挣扎在温饱线上,让他们能生出更多孩子,这样手底下人越来越多,就能种更多地,收获更多粮食,卖出更多的钱,可以买更多牲畜,牲畜也越生越多,他就越来越有钱。
有时候碰上灾年,布兰登还会把自己囤积的粮食放出来救济村里的饥民,一来二去,他在迈萨村的话语权就更重了。
这帮泥腿子得感恩戴德他的统治!其他村子收税都能收到九成,哪里还有他这么好的村长?
布兰登美美地享受着村里的统治权,在村民喝那些土酒的时候,他还能在镇子上买那些工坊产的淡啤酒,当着其他村民面喝的时候,那些羡慕的神情让他更加享受了。
直到一位空降的领主下来打碎了他的统治梦……
这么久了,布兰登需要奉承的只有每年下来的税务官,都快要忘了贵族的威权和自己身份地位的卑微,苏帷的降临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何谓骑士的暴力、何谓贵族的统治。
苏帷转头吩咐老管家约翰,让人把村里的土酒收集起来,并且派人去山里找草药医生,猎户们的聚居地一般会有这些原始的疗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