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灵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
她越往后看眉头锁的越死。
翻完后放下,拿起倒数第二本打开。
找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关键节点后,元秋灵重重地合上账册叹了口气。
西岳国在和东陵国打仗之前,从各个府县拿走了不少钱粮。
一共搬了两次,所以才导致库房空虚到这种一览无余的地步。
就连粮仓都找不到一粒米,搜刮的可真干净。
坐在下面的四人一声也不敢吭。
别看元秋灵的年纪小,可他们四个人是之前西岳国还没亡国的时候就在任的。
他们对东陵国的官感到害怕。
这或许就是亡国百姓的自卑感在作祟。
元秋灵问道:“新账册上入库的两千两是怎么回事?”
全都是对外花的,入库的总共也就这么一笔,数量还不小。
师爷连忙回答道:“那是赵将军带过来的,好像是曲涛文将军走的时候从西岳国的国库里分出来的,每个府县都有。”
“青海府是两千两,像青海县就只有一千两了。”
“这两个月我们也都是靠这笔钱在撑着,不过也所剩不多,上个月的月饷已经发了,这个月的还没着落。”
元秋灵摸摸鼻子,她忍不住地想,是不是知道青海府的现状,那个将军才那么快离开的。
别说饷银,就连过年的节礼这些人都没发。
肯定是没钱买,干脆就取消了。
元秋灵望着四人说道:“本官除了是青海府知府外,还是工部水部司员外郎,这次调任青海,朝廷给本官下达了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四人齐齐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四个字。
什么任务?
元秋灵沉口气:“三年内完成青海湖大坝的修建。”
鸦雀无声。
屋内鸦雀无声,仿佛空气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四人掏掏耳朵,他们有没有听错。
新来的知府大人说的是修建青海湖大坝吧?
元秋灵见四人不说话,也没反应,再说了一遍。
“本官需要在三年内完成青海湖大坝的修建。”
师爷嘴唇颤抖着问道:“敢问大人,朝廷拨了多少万两银子?”
元秋灵冷漠无情地说道:“一文没有,全靠我们自己。”
四人顿时瘫倒在地上,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看看元秋灵盯他们的眼神。
知府大人好像不会让他们逃!
师爷作为四人中的头,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跪着。
“大人,青海府的库房账本您也看见了,现在就连养人都困难,别说修建大坝了,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要不您还是写折子递到工部说明一下我们这里的贫困程度,那真是一顿饭都得当两顿吃。”
元秋灵:“本官一路以来也看到了,百姓比官府有钱,看起来就富的大宅子也不少,凑凑应该能动工。”
四人闭口难言。
这是要把主意打到百姓的身上,这可怎么得了。
和他们预想的一模一样,赵将军走之前没坑害青海府的百姓。
新来的知府大人却要下手了。
元秋灵见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四人的想法。
“本官不是那种坑害百姓的坏官,民脂民膏本官不会沾染。”
四人心里直打鼓。
不搜罗民脂民膏,那修建青海湖大坝的钱粮从哪里来?
总不会是知府大人自掏腰包。
师爷想到元秋灵带过来的那些行李。
还有丫鬟四个,二十个护卫。
看着家里条件就不错,但总不会是有几百万家产的那种人。
与此同时,庆明峥抵达青海县后看着门徒四壁的县衙,穿着崭新的官服站在庭中久久没有开口。
还是最后小厮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他没休息,直接开始处理公务。
青海县只有一个师爷,看到庆明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着站着,像是三天三夜没有睡醒后又被冷风给吹冻着了。
县衙的事务也有些乱,尤其当庆明峥看到青海县如今的财务状况后,真想马上掉头回墨玉城。
而事实的情况是,被派到原来南诀国所在地的官员们情况就是要比排到西岳国的好很多。
实在是冷苍梧在位的时候征集的军饷太多太多,导致各地的府衙都穷的很。
元月初三,朝中三品以下官员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传言。
本应该是亲友拜年送礼的日子,各家的官妇也没心思走人情往来了。
他们都被自己的丈夫要求带着昂贵的礼品去上级官员家里半年。
企图从后宅妇人的口中确认消息的真假。
当她们得到答案之后,脸色煞白,回去的路上快把手帕扯成碎布条子了。
“欧阳轩要把皇位禅让给摄国大将军温怀蝶。”
天空破开一个大洞,把石头一个个往地面砸。
砸到谁的头上算谁倒霉。
“户部尚书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官员沉着脸问自己的夫人。
妇人挖尽自己今天脑子里的记忆。
一句话、一个画面都不敢放过。
“我试探的时候她们虽顾左右而言他,但话里话外已经透露了传言,看着没什么异样,像是早有预料。”
官员坐在原地闷不吭声,眼神十分复杂。
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皇宫中,千面站在温怀蝶的前面,神色严肃。
“现在各家各户的反应都很大,但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甚至有人觉得如此甚好,不会引发战争,挑起血腥。”
在大多数官员的心里,其实是很担心温怀蝶会谋反的。
手握东陵国全部的兵权,其实欧阳轩的地位等同于早就架空了的。
温怀蝶就着阎翰云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民间的反应呢?”
千面摇头:“虽有议论,但向着阁主的人很多。”
温怀蝶望向曲涛文:“有人去找你吗?”
曲涛文抿唇一笑:“有几个人守在我家外面盯了半个时辰,觉得没什么动静也就走了。”
坐在对面的欧阳轩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坐这个皇位,没人敢多说什么,现在的这些议论只不过是他们的内心剩下的最后一点挣扎罢了。”
让一个女人坐上皇位,还是统一四国后的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