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地毯子塞进马车里,庆明峥的马车车厢瞬间就小了。
小厮利落地收拾出半块地方,没一会儿就被丫鬟给收拾得整整齐齐。
庆明峥瞥过头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你出去和车夫一起坐。”
小厮眨眨眼,答道:“好。”
元秋灵和她的丫鬟都坐进来,车里的空间就显得非常拥挤。
肩膀靠着肩膀,脚抵着脚,施展不开。
庆明峥看着元秋灵把狐裘解下来,露出被冻红的脸。
他皱着眉头把视线从窗户缝隙里透出去,嘴上嘀咕道:“什么鬼天,雪下个不停。”
元秋灵呼完手放到炭盆边上烘。
“越靠近青海天气越冷,风就跟长了刀尖似的,刮着疼。”
庆明峥找不到话题,便问道:“修建青海大坝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我爹说三年难度很大,那个摄国大将军分明就是在为难你。”
元秋灵笑着说道:“人家那么大的官没必要为难我一个还没上任的芝麻小官,去青海府当知府等于变相地给我升了官阶,我觉得她是觉得我能做到,对我许以重用。”
庆明峥:“我看就是因为你们都是女人,她偏心。”
元秋灵:“分别就是我那天在青楼优秀地表现征服了她。”
庆明峥移开视线:“你又不像摄国大将军那么厉害,她能带领千军万马扫平苍傲国和南诀国,你连一辆多余的马车都找不出来。”
元秋灵鼓气道:”你要是嫌弃我占你空间就直说,别变着法地贬低我。“
”没有马车,我还可以骑马,护卫那么多马,我本来打算骑马的。”
庆明峥连忙伸手挡住:“别,要是我娘知道我有马车不给你坐,让你大雪天骑马三四个时辰,她非得嘀咕我好几个月不可。”
性格这么倔强,就不知道对自己服个软。
还想雪天骑马,也不怕自己马术不好一头栽下去把腿和脖子摔断了。
“修建大坝的钱款你打算从哪里来?朝廷可没给你银子。”
元秋灵:“找有钱的商人捐款。”
庆明峥:“他们要是不捐呢?”
元秋灵:“总能捐一点,不够的我再找他们借,我新官上任,地头蛇总得给我几分薄面。”
“尤其青海府是被攻下来的,越有钱的人心里就越不安,能花钱买命的绝对不会吝啬。”
庆明峥提醒道:“摄国大将军和曲将军攻下南诀国和西岳国之后可没动当地百姓一文钱,你要是以权相压,有怨气的人一状告上去,小心你的人头。”
元秋灵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自愿捐款,不行就以官府的名义借,出具借据,一切手续合法合规,等青海府有了多余的银子,再还不就行了。”
庆明峥:“要想把青海大坝修建好,能抵挡洪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那得几百万两银子。”
“第一年你还能筹一点,剩下的两年呢?”
“你别想着用家里的钱填补亏空,把你元家的矿卖掉都不够填补。”
元秋灵直勾勾地盯着庆明峥的眼睛说道:“所以你觉得这个任务一丢丢完成的可能性都没有。”
“是摄国大将军温怀蝶在刻意为难我,才特意找到我这个倒数第三名。”
“把我调到青海府,还给了一个工部水部司员外郎的正六品官位的吗?”
庆明峥双眼凝聚呆滞,哑口无言。
那样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这么闲的吧。
元秋灵见庆明峥没话说了,当即甩过头不去看他。
说白了,就是庆明峥不相信自己能做到。
到下一个城池,元秋灵立刻就让护卫去买一辆新的马车。
皇宫内围。
朝中所有三品以上大员脸色沉重地从御书房里走出来。
十几个人站在太和门前面面相觑,却一句话也没说。
偏偏在这个时候,离过年就只有三天了。
皇上和摄国大将军这是纯粹地不想让他们过个安稳年。
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年后消息泄露出去,外面吵翻天,擦屁股的还是他们这些天生劳碌命的臣子。
李云背着手站在用汉白玉铺成的楼梯上,她的目光眺望远方。
从这里喊不到灯火通明的皇城闹市,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星星点点的烟花绽放出的微弱亮光。
但在李云的心中,此刻那些亮光就像指明她前进之路的太阳。
永远不会坠落和消失。
欧阳轩靠在椅子上,心累地打了个哈欠。
“十几个三品及以上大臣鸦雀无声,一个个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敢有一丝丝的变化,这样的情况,在我那个该死的爹在位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阎翰云:“我也没见到过。”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东陵国的这些大臣们的心理接受能力还都挺高的。
温怀蝶放下笔:“早有预料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不说这些官员,皇城里五品以下的官职谁心里不担心,我有一天要谋朝篡位。”
“别说谈论我,还有人说曲涛文呢。”
功高盖主这四个字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名言警句。
让骁勇善战的武将们听到这四个字就闻风丧胆,生怕遭到帝王的疑心,丢了小命。
阎翰云望着温怀蝶打趣含笑的样子宠溺地勾起了嘴角。
这样的话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她也真是没谁了。
大年夜这天,皇宫里没有举行夜宴,官员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团圆饭。
自从欧阳轩上位后就没有赐菜恩赏宠臣的习惯了。
阎翰云刚给温怀蝶夹完菜就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千面在刻意躲开达鸣的视线。
想到那天的事情,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这些天千面一直不在你身边,今天来的也晚,是安排了什么比较忙的事情吗?”
温怀蝶一口将鸡翅脱骨,“过完年千面要回长渊阁把怜梦和冰夏换过来,所以这些天都在忙公务,事情要全部交给去曲涛文。”
坐在对面的达鸣和回古同时呆了一下。
达鸣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千面,眼睛直愣愣地。
他一点都不知情。
千面若无其事地夹着菜,没敢抬头看达鸣。
涅龙崖长渊阁离皇城那么远,她怎么会要走?
回古抬起屁股移了一下,她要来皇城了!
阎翰云一头雾水,他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吵架了。
怎么会突然要走?
见达鸣的脸上压抑着焦急,阎翰云开口问道:“突然调走你会不会不习惯?”
温怀蝶抬起头注视着阎翰云的脸,有点不对劲。
平常他从来不会过问其他女人的事情太多的。
就算怜梦和冰夏在长渊阁待了两年,也没听到过阎翰云问她们一句。
现在怎么对千面的事情这么在意。
温怀蝶从来没有怀疑过阎翰云会爱上别人,肯定有其他的问题。
她看了千面一眼,然后发现坐在旁边的达鸣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