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宁惠敏故意好奇的问:“您不是沪上大学的老师吗?怎么又跑栾城开洋行来了?”
盛柏华把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眼睛平视前方,略有些感慨道:“当年受损友撺掇,和他们开了这家滨沙洋行,说好的,我不负责管理,谁知却越做越大。弄得我就这么陷了进去。”
“如今为了这么个副业,还得耽误我的主业。”
宁惠敏:“……”
这也太凡尔赛了吧?!
她也好想有这么个副业……
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宁惠敏,强打精神又攀谈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盛柏华让一旁的中年男子给宁惠敏拿了三十块大洋。
“这天都黑了,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外行走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盛柏华叫了两辆黄包车,看着宁惠敏上了前面那辆,自己才坐上后面的车。
不久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宁府不远处。
盛柏华下了车,走过来问:“到了吗?”
宁惠敏:“前面就是了。我家教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是从后面进。”
说着,指了指斜对面的巷子,“喏!从这条巷子进去,就能到后门。”
盛柏华颔首道:“嗯,我送你到后门。”
不等宁惠敏拒绝,他转身付了车资,扬扬手,“走吧。”
宁惠敏默不作声往前走去。
走到后门,她笑着摆手:“谢谢盛老师送我回来,我先回去了。”
盛柏华点头,“嗯,进去吧。”
回到欣月馆,宁惠敏刚放下包,就看到茉莉端着盘点心走了进来,“四小姐,多谢你为我请大夫,这是我去厨房做的紫米糕,你尝尝。”
宁惠敏侧头看她,“身体怎么样了?”
茉莉:“烧已经退了,没那么难受了。”
“我想明天跟你去祥隆。”
宁惠敏一边洗手,一边道:“想去就去,要是难受也别勉强。”
茉莉:“嗯,谢谢小姐关心。”
她这次生病,纯粹是被吓的,自从碰到六姨太夜会男人,她就心神不宁,吃不好睡不好。
那天碰到六姨太晚归,她当下就猜到六姨太干什么去了。
因为神思不属,她不小心秃噜了嘴,幸亏只有四小姐在,要是让别人听到,自己不死也会被扒层皮。
作为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就是死了,也没人会管的。这个年代,郊区大点的树林子就没干净的。
讲究点的,还会给个草帘子遮一下。刻薄些的,直接扔那儿,等着豺狗啃食。
就她知道的,老夫人的荣寿堂,每隔几年,就得抬出去一个!
老夫人是不允许荣寿堂有生病的下人的,病了不但不会给请大夫,还会扔出去,免得传染给她,正应了那句话:年纪越大,越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