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上来抢宁惠敏手里的纸,宁惠敏也不跟她抢,顺势松了手。
这是茉莉把托盘放在桌子的一角,好奇道:“刚刚小姐问的是洋人的时辰吗?”
宁惠敏点点头,“是啊!我看爸爸那有块怀表,我也想要一块!”
茉莉惊讶的捂住了嘴,“怀表很贵的!”
宁惠敏:“有多贵?”
具体多少钱,茉莉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很贵就是了,遂迟疑道,“怎么也得几十块大洋吧!”
宁惠敏:“哦!那真是不便宜,你说我要跟爸爸要,他会给我吗?”
茉莉立马摇头:“不会,我听王婆子说,大少爷要,老爷都没给呢!那是老爷在上海买的,金贵的很!”
宁惠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买块表这么难啊!
十月十五日,雨夹雪。
今天是宁惠敏解禁的日子,她喝完补药后,换上了身半旧不新的棉袄。
“小姐,我不是给你新做了身棉袄吗?怎么不穿新的?”张妈好奇道。
宁惠敏:“今天要去给太太请安,突然穿新衣服,她要问起哪里来的,我怎么回答?”
“我要说是爸爸给的料子,她要是找爸爸闹,你觉得以后咱们还能从他那要到东西吗?”
张妈惊诧的看了宁惠敏一眼,还真是她疏忽了,却没想到一向没心眼的四小姐,竟会想到这些?
宁惠敏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没事,就多看书,没听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看书长智!”
这两个月里,宁惠敏为了识字练字,让海棠找宁忠要了本字典,外观虽然破旧,但目录,内容十分完整,字迹清晰,很是好用。
她认识了不少繁体字,毛笔也开始用的得心应手。
说完,不再管怔愣的张妈,带着海棠出了门子。
一阵冷意袭来,宁惠敏打了个冷颤,身后的海棠连忙打开画着青竹的油纸伞,
“小姐,今天又是雨又是雪的,冷的很,你要不要再加件衣服?”
宁惠敏低头看看身上臃肿的棉袄,摇了摇头,“不用了,走吧!”
吉祥堂的样子,比两个月前更加萧素了,花草枯黄,池子里的残荷败落的不成样子,密集的雪水打在上面,发出‘簌簌’的声音。
门口的春杏见她过来,连忙打起帘子,“太太吩咐过了,四小姐身子弱,受不得冷,来了直接进屋坐。”
宁惠敏冲她温婉一笑,“麻烦姐姐给我打帘。”
春杏笑着回:“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四小姐不必挂怀。”
宁惠敏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一进去,就见到五个女子分坐在两边的椅子上。
她猜测宁二小姐身边的应该是二姨太,三小姐和七小姐夹着的应该就是四姨太了。
看明白形势,她笑着走到厅堂的中间,盈盈一拜,“见过二姨太,四姨太,两位姐姐。”
二姨太是老夫人做主纳的妾,娘家是老夫人那边穷困的亲戚。
二姨太有老夫人做靠山,与太太素来不睦。
四姨太是太太那边的,所以和二姨太关系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