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想要做大事,先要让圣上感兴趣(1 / 2)

酒足饭饱之后,从望洛园出来。

周铁衣和冯子宽同样被商人们恭送。

不过与来之前只是因为权势不同。

离开的时候,大家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以势压人,以利动人,不外如是。

这次冯子宽没有和周铁衣同坐一辆马车,今天的正事他已经处理完了,自然需要回去禀告圣上。

周铁衣坐着自家的自走车,他的座位旁边,放着一个大箱子。

这是江南的特产,重得不行,冯子宽有份,自然少不了他周铁衣一份。

既然火车商会算是利国利民之举,周铁衣还敢当着冯子宽说出来,意思就是这话传到圣上那里他也不怕。

商会会首们自然不敢将这两百万银子当做周铁衣的好处费,这箱子里的才是好处费。

周铁衣打开箱子。

里面五彩光辉溢出。

里面放着一大块石壁,和他在望洛园看到的那块一模一样,不过份量没有那么大而已,这块石壁之上竟然有两个龙章。

“真是会做人啊。”

周铁衣无声地笑了笑。

他合上箱子,五彩光华收拢。

今天之所以让各大商会派财务到火车商会。

原因还是那个原因。

周家办火车商会,就没有想要直接从火车商会里捞钱。

分包合同给虎威兵坊赚钱不香吗?

合法合规,至于在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上直接捞钱,让这件好事留下瑕疵,让天下人诟病吗?

既然自己要正规的做,自然要定一套比现在商会更加合理的制度,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而且两百一十万两看着多,也只是够一个启动资金。

自己可不是做一次买卖。

等着两百一十万两投下去,先修一条正式的,见得到盈利希望的铁路线,账目明确,自己自然可以再融资。

至于面向整个大夏发行债券,股票,这现在不现实,至少需要十年后,自己树大根深,办理一套完整的,覆盖国家大部分州府的银行系统,同时整个铁路系统正常运营,慢慢转亏为盈,不再是一两张纸上的设想,才能够从民间有效集资。

到时候你指着来来往往几十辆火车,给百姓说,你们投的钱,我拿来建这东西了,那比什么债券之流有说服力多了。

不然徙木立信,你连木头都没有,怎么才能够让百姓信伱的债券,股票。

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自己倒是会得多,不过那手段不能够用在火车商会之上,不然自己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所以前期的资金,自己只能够用权势压着大商会给,中期的资金可以建立铁道司,在收拢政治权柄的同时,将目标瞄准国库。

后期的资金再从民间筹集,同时以分红维持借贷信用,只要分红能够覆盖借贷的利息,自己就可以无限滚雪球,直到铁路系统完全搭建起来,到时候就能够躺着赚钱。

这是一条明路,自己没有必要瞎搞。

处理了商会这边的事情,周铁衣想了一下,对驾驶自走车的公输家弟子说,“现在时间还早,先去天宝楼一趟。”

天宝楼不算是做正经营生的,时不时还仗着关系,从大商人身上吸血,不然那些大商人每桌输十几万两银子,最终是谁赢了去?

每年明知道自己会输,但年年都来输钱,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难道是商人们自己赢自己吗?

有些事,上不得台面,大家心里门清就行。

因为天宝楼做的不是正经生意,所以今天商会的聚会,真正的商人们都不会通知他们,就算是平日里再和睦,甚至巴结你天宝楼,买通关系,但是到关键时候,大家的界限分得很清楚,这就是利益团体。

不过天宝楼不来,我周铁衣自己会长脚去,我可还记得抵押在你天宝楼内,我那个可爱的小书童,不借势压你一头,那不是白瞎了我纨绔的名声。

周铁衣拿起一套准备好的常服,在车内换好,当然自己今日可不仅仅要去天宝楼赚钱,而是另外有一件事要做,免得以后麻烦。

······

周铁衣从望洛园一出来,一盏茶之后,司民府上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甚至知晓了望洛园里谈的事情的内容。

那些商会会首们就算再心想着周铁衣,但是面对司民府的打听,他们也不敢不说。

好在周铁衣有言在先,事无不可言,反倒是体恤了他们。

董行书看了看面前几张纸,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周铁衣说的话。

他又拿起旁边的两份文件看了一遍,一篇是报纸商业版面,一篇是火车商会股份书。

两份文件都没有问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这是阳谋,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想了半个时辰,董行书对儿子吩咐道,“你去将学部尚书唐安世,太学院祭酒张事忠,象部侍郎王吉贞请到府上来商议。”

董修德躬身要出去,董行书抬手道,“等等。”

他想了想说道,“你再去通知司律府,让青空命来一趟,对了,你上次说的车文远的学生,他不是去了那火车商会吗?让他也来一趟。”

《天京报》的事情不只是关乎他们儒家,也关乎法家,自然不能够单单让他们儒家想办法,让法家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董行书通知了青空命。

而火车商会更是一个新鲜事物,甚至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懂火车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作用。

刚刚他沉思的时候,试图用道统之法推演火车商会的变化,但是被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阻碍,这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了。

“是。”

董修德领命退了出去。

玉京山上,宣法殿中。

如今大夏圣上正式开始修道,待在这里的时间逐渐多了起来。

虽然山下已经有些酷热,不过玉京山上依旧清凉。

黄铜山河大鼎不断喷吐出袅袅云雾,将地上染成一片霜白。

大夏圣上和大明宫主对坐,云雾落到两人脚边,一会儿化作山河万里,一会儿化作日月横空,煞有意趣。

等大夏圣上收拢心神,眼中的神光却衰微了一些。

大明宫主同样收功,见到此情景,反而笑着拱手说道,“恭贺陛下,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大道可期。”

大夏圣上自然知道大明宫主说的是正理,不过当天下权柄逐渐离他远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啊。

大夏圣上在心中自语道。

不过他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反驳道,“时与道同,非增非减。”

大明宫主笑了笑,并没有接这话。

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外面等候的宫人知道两人行功完毕,伴读大太监苏洗笔恭敬地走进来,“圣上,冯子宽求见。”

“冯子宽……”

大夏圣上轻声说道,他大概猜测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大明宫主拱手道,“圣上处理政务,贫道方外之人,不便在场。”

说罢,甚至不等圣上出言,就起身拱手告辞,态度极为坚决。

大夏圣上也没有拦着大明宫主,微微颔首。

只是在心里再次叹道,这道家之人把握分寸就像是天生会的能力一样。

然后对着苏洗笔说道,“你去领他进来。”

大明宫主随着苏洗笔一起走出去。

冯子宽见了大明宫主,率先拱手行礼,“见过大明道主。”

大明宫主微微颔首,算是应答,并不与冯子宽多说话,仿佛他来这宫里,就只是为了帮助圣上修道,其余诸事,他一概不参与。

冯子宽没有觉得大明宫主的处事不对,别人是真正的神仙人物,即使他这位内务府总管太监,也不过是蝼蚁,蜉蝣之流。

跟着苏洗笔进了宣法殿,冯子宽先是叩拜道,“恭祝圣上大道日隆。”

大夏圣上站起身来,云锦织衣带起云雾,“说吧,什么事?”

冯子宽老老实实将今天跟着周铁衣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火车商会的事情。

大夏圣上虽然猜到冯子宽今天要说《天京报》的事情,但没想到还有一个火车商会。

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更加意外的是,周铁衣明目张胆,当着冯子宽的面,说这火车商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那就是委婉地通过冯子宽向自己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