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块补偿,就想把两个工厂拿走,这注定了又将是一场巨大的对抗。
这年代的风,一会儿往左边吹,一会儿往右边吹。
上头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确定放开后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两种思想一直在交锋。
哪一边占据上风了,哪一边马上就会拥有优势。
而时代的一粒微尘,落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就是一座能压死,越不过去的大山。
九月底,风越来越烈。
黄东胜从潘云民的合作社的那个圈子里得到了消息。
川省的那个大炮,果然被抓了,所有他赚的钱,公司,全部没收。
听说宁死不屈,还在牢里拿着一本《马克思主义》,大喊着老子二十年后又将是一条好汉!
带着悲情喜剧式的一个人物。
闻着想笑,仔细想想,却又让人莫名的悲伤。
黄东胜没受影响,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娇娘和东升家具厂上下齐心,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这段时间,他已经接手了原县国营电器厂厂房。
一共两百亩土地。
有办公楼,三个标准的砖瓦大厂房。
围墙围起来了,后边还有很多被开垦出来的菜地。
电器厂没搞出来什么好产品,但后边的菜地倒是开垦的比较精细。
方方正正的。
黄东胜在厂里会见了不少从长洲二厂里过来的人。
都是曾友生带过来的。
这些人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因为有十几个,全部都是长洲二厂罐头生产线的机械维护职工。
曾友生在办公室里说:“我认真思考过了。”
“现在罐装生产线供不应求,私营想要去买到更难。”
“所以干脆我们新厂这边买材料切割,电焊等等,自己搞组装,这些技术同志都是内行,都有自己的门路。”
这就是共鸣。
黄东胜看中曾友生最大的价值就在这里。
办公室内,黄东胜端着大口瓷杯喝了口:“那曾叔,一条全新罐装生产线,成本达到了多少?”
一个技术同志说:“东胜同志,我们其实以前也帮别的国营厂做过灌装生产线。”
“成本不会超过五千块钱。”
“不会超过五千?”黄东胜有些苦涩:“你们那条二手的,都用了快十年了,结果五万卖给了我。”
“咱们还是无产阶级的同志吗?这不是妥妥的资本主义吗。”
曾友生有些尴尬的说了句:“这个……是二厂厂领导决定的事,我们也干涉不了。”
“那现在怎么弄?”
黄东胜摇了摇头。
想了想,这边厂房比较大,一共有三个厂房。
一个厂房,最少能安放两条生产线。
所以直接一拍桌子:“我先安排三万过来,你们给我先搞六条罐装线。”
“一个月之内,能不能搞出来,需要什么人来配合你们?”
此言一出,长洲二厂的这些技术同志们,一个个被黄东胜的说法吓了一跳!
长洲二厂的罐头,在湖东省内畅销,各大供销社里供不应求。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只有一条罐头生产线。
也是全靠着这一条生产线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