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汉,听到这个小胖子问的话之后站起身来,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回答道,“多好吃的俺这没有,要是您说能填饱肚子的,我这倒是有不少饼子。”
说着,老板从一旁冒着烟的蒸笼上取下来一块看上去有些发黑的饼子,递给张凌清。
“有馅儿么?”张凌清接过饼,掰下来一块放进口中嚼了嚼,发现没什么味道,于是接着问道。
“没有没有,这种饼本来就是为了填饱肚子的,半张饼下肚,再喝些茶水,足够干半天农活了。”老板摇头摆手,连连说道。
“有多少?”张凌清倒是也无所谓,不过是为了能吃的更舒服些而已。
“七八十张吧。”老板接连翻开了好几个蒸笼看了一下,最后报出来一个数字。
张凌清点了点头,“行,全要了,再整几大桶干净能喝的水来。”
“一张饼两枚铜钱,俺就算七十张好咧,一百四十文。”老板掰了掰手指,冲着张凌清说道。
“给,看有没称,不过应该大差不差。”张凌清也不磨叽,从荷包之中摸出来一块银子,丢给老板。
老板接过银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又轻轻咬了一口,笑嘻嘻地说道,“够了够了,肯定够了,那我给您把饼包上。”
躲在一旁,将银子塞进内衬之中,老板轻轻拍了拍放银子的地方,然后才开始给张凌清把蒸笼里的饼子取出来,包上。
张凌清看了看茶摊外,并没有支起遮阳的棚子,所以倒是打消了让师弟们都过来这边吃的念头。
老板将五张饼包在一块,然后将两包饼用晒干的秸秆绑住。动作很麻利,不过一会,就将饼都包好了。
“动手。”张凌清看了看身旁的三人,开口说道。
柳凌森白了他一眼,“你别装架子,赶紧的一块过来拿。”
被柳凌森这么抢白了一句,张凌清倒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迈开了自己的步子,走到老板身边,几个人将包好的饼都拿了起来。
走出茶摊,张凌清还不忘转头嘱咐一句,“老板,记得我的水。”
老板连连点头,“行,行。”
拎着饼走回到师弟之中,分了下去,大家都在吃着手中热乎乎的饼。
“客官,水来了。”
过了一会,老板拉着一辆三轮木车,木车上装着几桶水走了过来。
“多谢多谢,车子和桶先放着吧,等会我们用完了给你拉回去。”张凌清站起身来说道,“反正您在摊子里也能看得到,甭担心。”
老板嘿嘿一笑,“没事没事,俺有啥可不放心的,你们先吃着就是了。”
说完,便放下了车,准备转身走回茶摊去。
可张凌清把老板叫住了,“大伯,坐下吃一块吧,正好多了。”说着,张凌清从一旁取出一张饼来。
老板连连摆手,“这不好,你们吃吧。”
“我们也是想着和您聊聊天,打听打听这边的情况啥的,您别见外,来吧,坐下来咱吃一会,反正这会饼也卖完了。”张凌清满脸真诚,对着老板说道。
听胖小哥这番说辞,又看了看身边都是些年轻小伙子,老板才放下心来,接过了张凌清手中的饼,随意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不好意思的笑。
“那老头子我不要脸一会,还吃上卖给客人的饼了。”
张凌清哈哈一笑,推了推坐在旁边吃饼的张灵之,示意他去打点水去。
张灵之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拿着水桶里的葫芦水瓢,打了一瓢水回来。
“大伯,咱们这奉安城现在怎么样了?先前还听说有什么人闹事儿来着?”张凌清显得对天理教一无所知的样子,开口发问道。
老板咬了一口饼,摇了摇头,“听城里的人说,现在那伙闹事的人是没了,但是一样不太平。”
“嗯?”张凌清张大了双眼,又凑近了一些,“此话怎说?”
他身边的柳凌森等人也凝神注意着这边老板说的话。
老板似乎有些噎住,张凌清急忙递过水瓢。
老板喝过水之后叹了一口气,“之前那些闹事的那些好像是让什么人给收拾了,城里现在天天都在排查到底还有没有闹事儿的人,如果不想被抓住,就得交钱。连我们这些周边村子,也得交钱,按人头交,还时不时地要给之前出手的那些大人物上贡。”
“难啊,一年下来,交了朝廷的粮,交了朝廷的税,现在还得向城里交证明我们不是闹事的钱,还得给大人物上贡,离饿死也不远了。”老板又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饼就这么抓在手上。
“那其实还是不太平。”张凌清狠狠地咬了一口饼。
“是啊,这还不如之前那些闹事的呢,最起码村子里面还不用杂七杂八的交这些东西。”
老板应和了一声,咂巴了几下嘴,朝张凌清道了声谢,“老头子我还是回摊子去吧,免得扰了各位心情,这饼我带回去给我大孙女,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张凌清连连说着不客气,然后看着老板慢慢走回茶摊去。
“奉安城有人上贡?贡到哪里去了?”张凌清咬着手里的饼,在心里盘算着。
其实,不少人都在想这个事情。
柳凌森、张灵之、柳雄……甚至在远远躲着的谢凌尘。
这件事情,大家都不相信会是青城山能够做出来的。毕竟掌门先前还特意交代过,尽量不要扰乱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他们先前查找有问题的村落都需要多方打探,以避免打扰到他人。
所以,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查的话,恐怕又会起一番波澜,只是不知道这个波澜,会牵扯到多少方面而已。
不过现在的情况,解决黑风寨才是最主要的,所以张凌清也没有急着去求证,等后续回山上了再向长辈禀告就是了。
众人在这片林子吃饱喝足,缓了一会之后,张凌清安排了几个师弟将水车和水桶还给老板,然后一行人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