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一追问得紧,言辞上也刻意用了一点可以尽可能激发对方情绪的台词,结果就是温蒂越来越烦躁,措辞也一点点向着匪徒一样倾斜,到这个份上,若是单纯想不收留她应该已经问题不大了。
但白无一的目标可不是这个。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借口多少有些拙劣,温蒂把自己的身躯往椅子深处蜷缩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值得庆幸的是她这一蜷缩态度似乎让她那有毒的花香淡去了一些,看来直接把她惹得大怒也并非是没有风险的……白无一抓紧了自己口袋中的塑料袋。
这玩意儿在应急的情况下也许可以作为简易面罩,但被怀尔特看见了,可能会招致不少怀疑。
不知过了多久,紫色的乌头花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有些迅速地绽放开来,把上面沾染的雨水全都滚落到餐桌和地面上……当然也进入了不少饭菜中。
“啊,其实是这样的,”
艳丽的毒花一副楚楚可怜语气开口:
“我其实是跟我的爸爸还有叔叔,吵了架……然后就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冲下车子自己离开了,本来今天心情就很糟糕了,又遇到这么几个讨厌鬼……”
怀尔特:“争吵?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原因跟您父亲争吵?”
温蒂:“……不说其他的,光光是他把我带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一点不就足够我恨死他了吗?……咳,总之,今天的一切都很糟糕,我的心情也很糟糕,其实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呢,所以,也倒反而没那么着急。”
怀尔特:“嗯。”
怀尔特用汤勺搅拌着一边放着的茶,动作慢悠悠的、明明是拨弄茶叶的驱赶动作,却是舒缓至极,他的一举一动和约瑟夫有些微妙的相似,大抵是一脉相承,于是……
也便与那怪异至极的金发绅士一样,透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气质。
“庄园里能来这么多人,我始终感到有些稀奇。”
苍白的花瓣舒张着,染上一丝丝茶雾,他将杯中棕红色如琥珀般的晶莹液体朝花蕊中轻轻倾倒,在选手们眼中,此幕未免有些怪诞与滑稽,但怀尔特并未将注意力放到选手们瞥来的目光上,他只是作为唯一一个正常用餐的“人”,自顾自地开口:
“毕竟这边并不是一个交通中枢,甚至可以说终点也说不定,就好像一班地铁的终点站。”
“……但是,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旅游胜地不是吗?我和我家人本来也是为了旅行来这里的,”
不知是否是感到气氛不对,温蒂的争辩忽然变得用力了一些,她从位置上站起身,把手指指向白无一等人——特别是从刚刚起就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玛丽:
“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今天到了这里……他们不都是这边的客人吗!特别是那个女的,她跟我情况不是差不多吗?凭什么你们就追着我问东问西的……你们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