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奇听到这话,也陷入了沉思。
李定国便道,“刘将军考虑得周到,但是,如果清军的主力就是朝着我们这边过来的,我们也不能不去应战啊!就按国主说的,我明天可以先带一支部队去探虚实,如果见到清军,就在查马河边擂鼓做响,你们便即刻下来支援,如果清军没来,或者来的少,那大家也不必在意。如何?”
几人觉得这主意不错,都点头称赞。孙望的脸上,却拂过一丝不快,突然又问,“如果清军明天不来,那南明以后的消息,我们还用信吗?” 听到这话,艾奇与刘秀文都有些不解,李定国却开始思绪翻滚……
…………
从议事大厅回来,李定国的脸色铁青,他坐在桌前,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陶校尉匆匆进来报告,说咱们的人,在山下的小路,已经部署好了。李定国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眉头却依然紧锁。
陶校尉便小心翼翼地凑近,问道:“将军,您是否已经觉察出谁是奸细了?”
李定国摇摇头,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很难确定。我知道,孙望一直不愿意与南明联合,他不愿出兵,想保存自己的主力,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说,这封信一定是他叫人送出去的,我觉得证据还不够充分。……还有,关于那个泉哥,你再帮我在军中找找,看看有没有这样一个高大威武,面相很凶,留着胡子,说话持北方口音的人。这个人,也是一条线索。”
陶校尉点点头,说马上叫人暗中去查。李定国又继续补充道,“明天,我带一队人先到茶马河那里守着,看看有没有清军过来。” 他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呢,这是一个幌子,我们去的人不用太多,但你就不要跟着我了,你留在军中守着。今晚,你去悄悄地通知艾奇将军,如果明天有清军来,我擂鼓发信号,这边却依然纹丝不动,就让艾将军把不听命令的主将都控制起来,然后带部队前去迎战。如果明天没有清军,一切安静如初,那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在暗中调查。总之,从现在开始,密切注视所有人的动向,任何想离开军营的人,都必须给我扣住!”
“那,要是孙将军和刘将军也不愿出战呢?” 陶校尉显得有些犹豫。
“当然也要控制起来!我带那么少的人出去迎战,他们都见死不救,这还用犹豫吗?肯定有问题了!” 李定国瞪着眼睛道。
“哦,将军说得是,我懂了!” 陶校尉恍然大悟,但接着,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可是,艾将军怎么控制得了他们呢?他们可都是主将啊!”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们四兄弟从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立下过约定,你只要把话带到就行,艾将军懂得怎么做,他明白我的意思!”
“是,李将军,我会办妥的,你放心吧!”
陶校尉领命而去,他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也知道,这可能是一场关乎大西军命运的考验。刚出门口,李定国又叫住了他:“陶校尉,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记住,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抗清,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更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陶校尉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李定国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心中充满了不安,这种不安,如同一条毒蛇,不断地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感觉到了惊慌,这种惊慌,不仅仅是担忧即将到来的战斗,更是对身边人的不信任。他知道,一旦没了信任,整个军队的士气和凝聚力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明天的行动,真的能将那个奸细一举抓获吗?还是,会让他侥幸躲过,并且隐藏得更深呢?大战来临,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想着,他就心如刀割,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曾经在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如今却成了潜在的敌人。他目光扫过营帐,此时,每一张脸似乎都显得可疑。他知道,必须要尽快找出这个奸细,否则,大家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但同时,他也深知,这样的猜疑,会破坏他们内部的团结,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为了将来能继续斗争下去,他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
夜深了,山林里的风呼啸着,吹来了深秋的寒意,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战场的悲壮与无奈。星辰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唯有几缕倔强的月光透过缝隙,洒在这一片高地。李定国躺着,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黑暗中,还有一个人,也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久久不能入睡……
夜色渐深,营帐外的火把在风中摇曳,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