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太庙令还有项绪,还有羽林卫的人,都懵逼了。
感觉霍海在里面已经喝大了。
项绪十分担心,公子今天行为挺怪的,不会在里面喝大了,然后冒犯了高祖吧?那就完犊子了!
等霍海写完后,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什么吃席,不吃了。
霍海迷迷糊糊,梦到了一个豪放的侠客,在梦中,霍海与他说了好多。
……
庆功宴上,刘彻得知霍海在太庙喝祭祀的酒吃祭祀的肉,也是懵了。
以前太庙都没啥祭祀的东西,那祭祀的东西能吃吗?
最近什么卤菜啊什么的发展起来后,祭祀的牛头什么的也搞了新花样,这才真的好吃了点。
但霍海也不至于真就饿了,非要和高祖抢吃的吧?
然后刘彻才知道,霍海跟高祖的牌位说了好多,然后还失态了,什么大笑啊,大哭啊,拖鞋到处丢啊,反正是发癫了。
最后,才提笔写字。
刘彻打开了送过来的纸。
上面写的是。
《韬钤深处》
刘彻皱眉。
古代兵书有《六韬》和《玉钤》,韬钤就是指兵书,韬钤深处自然指的是军用大帐篷内部,也可以说是指前线指挥所。
但,这儿是太庙啊,写给高祖的,干嘛写这个?
刘彻才继续读了起来。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首诗在霍海那儿,是另外一个意思,但是在刘彻看来,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司马迁提笔:“玄武侯,胜而祭祖,在高祖灵位前发癫,留有诗一首,《韬钤深处》。”
《韬钤深处》是明朝的军事家抗倭名将戚继光的作品。
这首诗写在了一本兵书的空白处。
这首诗从霍海的角度和从武帝的角度看,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如果要翻译成大白话,那意思就是。
小楼生活暂时是高枕无忧的,但别忘了耻辱的盟约。
倒酒招呼客人,坐下来挥麈谈兵。看兵书一直看到天黑,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看兵书的感想和体会,直到满天星辰,宝剑也是横放在身边,不敢有丝毫懈怠,随时准备上阵杀敌。
封侯并非是我内心的真正志向,但愿大海风平浪静!
霍海之所以写它,是因为,是因为这首诗在戚继光写来,意思应该是‘小安不是真正的安,别忘了海上的小鬼子。’‘封侯非我意,我只想弄死小鬼子。’
而在刘彻看来,这首诗是分成上阙下阙的。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难道不刚好是以刘邦的视角写的吗?
大汉就如同一栋小楼,看上去已经非常安全了,但不要忘了白登之围,不要忘了和亲的盟约。
我见到有客人来了,于是倒酒招呼,坐下来谈论大汉的兵锋发展。
而来人是谁呢?来人正是大汉玄武侯霍海。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上阙是刘邦主视角,下阕却是霍海主视角。
刘邦招待霍海想要知道大汉如今有何成果了,有没有搞定匈奴啊。
于是霍海就在书上写满了兵事,告诉刘邦,大汉已经荡平北境啦,吞下匈奴和西域,只是顷刻间的事情,老祖宗你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于是刘邦又问‘好小子,你这功绩的确有资格来跟老子我显摆了,算你厉害’,然后霍海答‘封侯非我意’‘其实我根本不想封侯。’
刘邦又问‘那你想干什么啊?’
刘邦怕是已经知道了卫长公主的婚事,就以长辈的身份,打趣后辈。
结果,霍海严正的回应‘但愿海波平。’
这是名字里面带来的使命啊。
霍海,霍海。
霍去病曾经为大汉驱除了积病弊病,攻破匈奴。
如今,霍海要为大汉拿下大海吗?
所以,霍光要为大汉带来光明的未来?
但愿海波平,霍海的目光从来没有在封侯这件事情上停留过,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南海之滨。
如果换个人来说‘封侯非我意’那就纯是装逼犯了。
如果换成戚继光说,那就是戚继光在向朝廷表明,我根本没有参与党政的意思,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我只是想为国而战。
而霍海此时此刻的成就来说,那就是‘我压根就不在意封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太轻松了,我只想解决了北边的事情让大汉拥有了安定的环境后,再去解决海上的事情。’
这就是刘彻能看到的。
的确,霍海进入太庙,和刘邦说了好久。
虽然太庙令没听到霍海说了什么,但据现场的好几个人都统一口径说,当时霍海绘声绘色,情绪激动,各种倾诉,反正是说了好多。
然后霍海拿起酒就喝,拿起肉就吃。
这偷吃太庙的酒肉可是死罪!是超级僭越。
但是,如果是高祖邀请霍海吃的呢?
高祖听开心了,拿出酒肉招待,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天一地的人神交流。
最后,霍海既通神,又醉了,于是把今天的事情写成了这首诗。
为什么本诗叫做《韬钤深处》不叫做《太庙神游》?不就是因为这谈的都是韬略的事情,是战争的事情。
一点私人的事情都没谈啊。
在刘彻看来,霍海这样疲沓的性子,去了太庙,还不得跟高祖说‘咱哥俩谁跟谁啊’‘高祖我崇拜学习你好久了,我纯就是以你的风格为我的做事风格啊’‘高祖以后咱就是你重孙女婿了,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没有,霍海压根没提这些事情。
霍海就是只说了兵家之事。
刘彻其实很满意。
刘彻没有自己去说,而是派遣霍海去说。
因为刘彻自己去说,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英武不凡。
但霍海肯定说了啊。
戴眼镜的刘彻,顶了顶眼镜,得意的笑了。
不过刘彻不知道,霍海从头到尾就不是这个意思。
霍海跑到刘邦面前,告知刘邦,大汉子民遭受过什么苦难,自己现在有机会把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告知高祖勿怪,不要觉得我残忍。
然后霍海告知刘邦,轮船已经搞好了,荡平大海就是一个心思的事情。
然后霍海就在那儿投鞋问路。
说七十二次全正过来,就放小鬼子一马,只走正道,不提前报仇了。
结果第一次就是反的。
投出结果后,霍海心中就放下去了。
这种因果,我哪儿扛得住啊,要找就找高祖去,他老人家出了名的豁达,扛点事儿不会心累。
刘彻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把这字裱起来,挂在朕新修的宫殿御书房墙上。”
……
大清早,霍海一觉睡醒,伸了个懒腰。
翻身坐起来后,霍海看到刘细君撑着下巴在旁边桌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