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营垒,李严大帐。
侍从趋步入帐,拱手说道:“将军,帐外有将军友人求见。”
“友人?”
却见三旬有余的将校放下放下书卷,微抬起脑袋,露出那张脸。面容方正有威,双颊削瘦,胡须柔顺,露出威严之气。然在威严之下,双眼似乎却暗藏着狡诈之感,让人难以揣测其心。
蹙眉思量,李严问道:“可有言姓名?”
“那人自称庞士元,曾与将军共事过。”
“庞统?”
李严微眯眼睛,思虑许久,忽然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说道:“请他入寨。”
“诺!”
少顷,庞统在侍从的指路下将至大帐,然此时李严却出帐相迎庞统。
李严握着庞统的手,笑道:“江陵一别,已有数载。战事纷扰,不成想还能与士元兄相见。”
“时光荏苒,故人再见,甚是不易!”庞统感慨说道。
“请!”
“请!”
入帐,李严招呼侍从上酒端菜,说道:“于军营之中,菜肴不丰,望君见谅。”
“酒食乃身外之物。”庞统笑道:“能见故人,统心愿已达。”
“哈哈!”
李严为庞统倒酒,笑道:“严闻士元于大司马帐下任职,今随军征蜀,不知然否?”
庞统端着酒樽,说道:“正方所言无误,统得大司马赏识,现任军师中郎将,参议荆、扬、交三州军事,为关将军出谋划策。”
“军师中郎将?”
李严拎着酒壶,问道:“可是诸葛孔明所任之职?”
庞统笑了笑,说道:“孔明已升任军师将军,执三州之政务,统不及也!”
“士元得遇明主!”
李严放下酒壶,略有惊讶,违心的赞扬了一句。
“哈哈!”
庞统捋着胡须,问道:“不知正方现任何官?又授何爵?得意否?”
庞统其问话的神情,像极了同学聚会,比混高低的样子。
李严停顿些许,笑道:“与君相同,亦是中郎将。今现为护军,督救江州城,与士元操戈相见。”
庞统为李严鸣不平,说道:“正方之才,胜统十倍,刘益州怎如此小用正方。正方统万人救援江州,但我军却有五万之众,如此安排,既是小用正方,又让君难解江州之困。”
闻言,李严叹了口气,说道:“亦是无奈,严入益州时日尚短,能统如此兵马,已是不易。”
庞统沉吟少许,说道:“既是如此,正方危矣!”
“哦?”
李严露出疑惑之色,问道:“士元何出此言?”
庞统捋着胡须,说道:“刘循,刘益州之长子,已被我军困于江州。正方受命领军出征,欲救江州不成,欲退兵不得。今时将何以回见刘益州?”
“且江州一旦被克,正方救援不利。益州震怒之下,正方将何以待之?”
说着,庞统充满深意,说道:“彼时正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庞统在‘活罪’上加重语气,暗指李严救援江州不利,或是大军败于关羽手上。李严回到成都后,刘璋可能不会处死李严,但李严的政治生涯将会就此结束。
李严喝着酒水,淡笑道:“益州与曹公为盟,今曹公已平关中,又下陇右。明岁南征吴楚,彼时士元将随军东归保城也!”
庞统放下酒樽,冷笑说道:“我家主公在武汉,霍都督在合肥,曹操趋兵南下,我吴楚何惧之用?君不闻曹操金口之败否?”
“那兵下汉中呢?”李严问道。
庞统很是坦然,说道:“若曹操南征汉中,我家主公必倾吴楚之兵入蜀,先破江州,与曹操分食巴蜀。”
李严不由沉默下来,无言以对庞统。
庞统为李严倒酒,说道:“正方文武兼济,兵谋于胸,有国士之能。而刘益州暗弱,难守巴蜀。以天下大势观之,益州之地非属我家主公,便属北方曹操。今正方为益州效力,实乃明珠暗投也!”
见李严不语,庞统继续说道:“曹操者,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今以关陇之功,回许昌进位魏公。昔南下江汉之时,正方尚且不愿归曹,何况今日之时乎?”
李严握着酒樽,斟酌问道:“士元以为大司马可为明主?”
“然也!”
“今天下能与曹操相较者,唯大司马不可!”
庞统站起身子,笑道:“大司马,帝室之胄。今统兵十万,坐断吴楚,礼贤下士,不日将成大业。正方若投效大司马,官爵必在统之上。”
说着,庞统走到李严身侧,提醒说道:“大司马若成大业,兴复汉室。南北二分,以君之才,必得重用!”
大业之意,便是指开国登基之意。庞统通过刘备、曹操的二人当下的情况,向李严分析刘备尚未称公进王,根基比曹操弱。今他若能参与进来,完全可以凭借这些时机上位。
“此话闻所未闻!”
李严的手离开酒樽,沉声说道:“曹操,篡逆之辈,严岂能投效。”
说着,李严犹豫说道:“然刘益州待严不薄,今却~”
庞统见李严如此,不由暗骂一声。当婊子,还有立牌坊,需要自己确认他的身份。
庞统提起袖子,笑道:“正方乃荆楚旧臣,仅因曹操南下,不得已暂居刘益州帐下。今大司马受刘君之遗命,执掌吴楚。正方转为大司马效力,当是重归旧主尔!”
继而,庞统握着李严的手,说道:“大司马早闻正方之名,言君若归降,当以讨虏将军拜之,又兼犍为太守,封都亭侯。”
“这~”
李严见封赏如此的重,心有迟疑,问道:“莫非有假?”
“不假!”
庞统凑到李严耳畔,低声说道:“正方若能为大军取江州为礼,此官爵何不敢受之!且按如此布置……”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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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