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丞相恩名远播,亦可写信与刘琦,言明君臣之义,逆顺之势,让其倒戈卸甲,献地归降丞相。至于刘备,丞相或可自我斟酌。”
“彩!”
闻言,曹操心中微喜,鼓掌喝彩说道:“异度大才!孤率兵马六十万南下,临马江水,不欲多生屠戮。若江左之人愿意归附,孤当不吝封赏。”
“丞相之威,海内皆知,江左知晓,必是胆寒。”蒯越吹捧道。
“哈哈!”
曹操大笑几声,当下的他已是踌躇满志。实际上他南下以来,不仅是蔡瑁、蒯越献城郭归降。连那张鲁帐下的申氏兄弟都带着汉中东部上庸、房陵、西城等数县遣使归降。
加上已入朝为官的马腾,遣送质子的韩遂。天下不曾归附之人唯有刘备、刘琦。至于西南的刘璋,早就在官渡之战后联络上他,继而在去年又派遣兵马三百相助。
荡平江左,便能一统天下。如此大的优势,曹操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待荆楚众人退下后,程昱趋步出列,拱手说道:“明公无敌于天下,兵临江水,令吴楚之人恐惧。然刘琦得刘备、霍峻之助,方克江左。蒯异度之语虽是有理,但以昱观之,刘、霍二人若不愿归降,江左亦是难附。”
“故蒯异度之语,或有可行之处,但难让江左卸甲归降。明公当厉兵秣马,招抚荆楚士卒,收荆楚之舟舸,以备战江左。”
“仲德之语,孤怎能不知。”
曹操大笑几声,感慨说道:“孤思官渡之时,袁本初写信劝抚孤帐下众人。及若孤难敌,那些人都将降城带兵归降袁本初。换之今时,江左兵马难敌孤,那些受抚之人,当能为我军之所用。”
官渡之战形势之艰难,曹操仍是记忆犹新。他在官渡战败,他几乎无反手之力,被袁绍按在地上捶,河南二三年便能被袁绍所得。而他得胜官渡,亦是打了五六年,才全部拿下河北,花了一年远征乌桓。
今时形势反转,如果曹操稍微在战场上得利,那些心附朝廷的人则会发力,或是劝刘琦归降,或是成为带路党。
“明公英明!”
见曹操心有主意,程昱也不便多说什么。
贾诩见曹操如此这般,心中暗叹了口气,念及曹操待自己之恩,又见天下即将一统,不愿曹操行弄险之事。
斟酌半响,贾诩主动上谏,说道:“明公,诩有一言,不知明公愿听否?”
曹操寻声望去,见一向沉默寡言,自己不问,即不献策的贾诩主动进谏,笑道:“文和能言,孤安能不听?请言?”
“明公昔破袁氏,又收汉南,威名远着,军势已大,天下莫能及也。今若能用荆楚之饶,以恩赐吏士,抚安百姓,则并土荆南。荆南及附,江水共有,明公可上招益州归附,又下威江东军士。”
贾诩将心中的思考缓缓说出,其言辞甚是恳切。
“中国地广而人众,江左地广而兵少。明公多出兵马袭之,疲其兵马,军围夏口,恩威江北,不与战之。及二三年,则可不劳众而江东臣服矣!”
“文和此言差矣!”
曹操眉毛微挑,不以为然说道:“我北方之众虽不习水战,但得江汉兵马,可以用之。大江为险阻,舟舸可渡之。及渡大江,北方之众,可显兵威,江左之兵,安能及也?”
说着,曹操缓缓踱步,沉声说道:“且江左兵寡,我军兵众,其虽有水师之利,但不足以令孤畏之!”
贾诩见曹操不愿纳自己之策,也不争口舌之利,拱手说道:“明公高见!”
若是平时,曹操愿纳贾诩之言。但形势已到了当下,曹操可不愿花上几年时间去折腾江左,且还不知道贾诩之策是否行得通。
毕竟当下的曹操可是手握巨大优势,这不能用武力征服江左,他善用兵之名,岂不是有假!
而且曹操已经有五十五岁了,头疾时常复发,他渴望早平天下,从而登基称帝,建他曹氏之国祚。
“启禀丞相,夏侯渊、曹纯追击刘备失败。曹纯中刘备奸计,被其所败,帐下虎豹骑亡有五百余人,马被夺走千余匹。刘备所携数万百姓,已被舟舸运至夏口。”斥候急步入内,禀报说道。
“刘玄德?”
曹操得闻刘备之名,嘴角冷笑几声,说道:“刘备素有小计,子和中其计策亦属正常。今能败虎豹骑,看来刘备帐下兵马亦是雄壮。”
被夺走的战马千余,仅是小事。唯那死伤的五百人,伤亡十之一的虎豹骑,让曹操颇是心疼。
“罚曹纯俸禄三月,贬职留用。”
“诺!”
曹操负手背腰,望着堂内的吴楚舆图,双眼微眯,喃喃说道:“刘玄德,你将亡于孤之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