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率千余骑逃至安丘,因担心霍峻追击,又逃到北海郡治平寿。
在平寿,孙权遇见从高密撤离的夏侯霸、夏侯惠二人,且与从穆陵关撤退的孙瑜联络上。
得见孙权率军败逃,夏侯霸、夏侯惠二人出帐而迎,并请孙权入营。
大帐内,孙权紧握着夏侯霸的手,叹气说道“我留孙礼御后,然半日遭破。贼起主力而围我,起兵四面而攻,唯恐全军覆没,故率骑卒而走。今幸将军迎我,我当以军事相托!”
将齐地军事交付与夏侯霸,算是孙权以退为进之语,让夏侯霸主动把当下的军事指挥权交与自己。
“不敢!”
夏侯霸不敢受之,拱手说道“今陛下命孙君都督青齐,为国之督帅,霸仅辅将,弗敢受之。”
孙权唉声而叹,愧疚说道“权愧对陛下之恩,被霍峻追击遭败,主力尽失,青齐动荡,今将何以御敌乎?”
夏侯惠劝道“我军尚有六、七千人,穆陵之兵尚有数千之众,今舍府库钱财,招募齐郡市民,或有再得数千兵马,合有两万军士,据临淄坚城,得陛下之援,当能阻敌于齐郡。”
见孙权为兵败而羞愧,夏侯霸说道“霸有愧将军嘱咐,率领兵马以平齐东,然却被霍范小子所败。霍范据齐东,霸不能制其劫粮,迫使将军不得已撤军,深感有负将军之托!”
说着,夏侯霸将孙权请上主位,说道“今请车骑将军坐镇,调度诸郡兵马!”
“罢了!”
孙权似乎振作起来,沉声说道“今日之败,我当上疏陛下请罪。然大敌当前,陛下诏令未至,我不敢推辞,望诸君能助我一臂之力。”
“愿听将军政令!”众人拱手应和。
就在孙权准备深入论事之际,候骑快步入帐,禀告道“乐安郡急报,寿光刘枢作乱,杀害长吏,聚众反叛,自号汉家将军。”
孙权大军在时,地方诸郡豪强不敢异动。今孙权兵败,其消息传开时,自然有不少野心家想趁机起事,欲建功名。
“寿光何在?”孙权问道。
“在巨昧水下游,毗邻巨淀泽,距平寿百余里。周遭百姓难安,今受刘枢蛊惑,故而起兵反叛!”候骑说道。
“今有刘匪作乱,霍峻大军追兵在后,当如何是好啊?”胆小者忧愁说道。
“安乐郡不能保了!”
“当下之策,唯有固守临淄待援!”
大军兵败+叛贼作乱,让不少人为之惶恐。
孙权环顾众人神情,大概猜到当下已是人心涣散。与他当初投降二刘前情形类似,今之所以不敢有降敌之声,只不过碍于他与夏侯霸二人在此。
毕竟夏侯家算是曹魏的中坚力量,夏侯霸、夏侯惠二人在地方任职,相当于代天子监督州郡官吏。
望着营帐内混乱的众人,孙权有心而无力,当初逃亡平州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肃静!”
孙权咳嗽几声,不悦说道“区区一草寇竟惊得诸位惶恐,岂不有失仪态!”
说着,孙权按剑而走,说道“今我大魏尚有中国诸州之疆域,一时兵败何伤中国根本,更别论区区一寿光毛贼!”
“仲权、稚权何在?”
“末将在!”
夏侯霸、夏侯惠二人趋步出列。
孙权沉声说道“二君率兵先至临淄固守,权率穆陵之兵平寿光之贼。之后权守安乐博昌,二君守齐郡临淄,两军互为掎角之势,共保青齐。得河北之卒,以据霍峻!”
“将军不与霸前守临淄?”夏侯霸疑惑的说道。
孙权踱步而分析,说道“据城固守非上计,君守临淄,我守博昌,两兵虽是分散。但却能分霍峻兵马,敌击博昌,则君出临淄;敌围临淄,我出博昌。二城以掎角之势,方能自保退敌!”
“诺!”
夏侯霸不疑有他,当即与弟弟夏侯惠领命。
待夏侯霸带着帐下诸将离开后,刘晔则是上前抓住孙权,责问道“孙君率兵平寇,恐非真心之所为,莫非欲背离国家,浮海逃亡平州?”
孙权见刘晔识破自己所为,不急不怒而是坐到交椅上,说道“自我军主力覆没时起,我军已难守住临淄。且据守临淄又能如何?当下国中已无余兵可用!”
“霍峻如若率兵重围临淄,王凌安敢来援?”孙权以冷静的语气,说道“临淄非坚固大城,库中粮草仅够半年,待粮绝之后,不见援兵,无非是城破被擒尔。”
“君为光武血脉之后,辅佐曹氏二十余载,忠心为国。如若被擒,汉人安会容之!”
“如若率众出逃,以你我兵败丧土之罪,陛下安能容之!”
刘晔拽住孙权的袖子,急声说道“我军尚有万余之众,今散府中钱粮募兵,能纠集市民万人,合两万余众,何愁不能据城胜敌!”
“能守一时,不能守一年!”
“张郃兵败潦口,我军败于诸城,可见魏室已衰。昔袁本初兵败官渡,大势已去,纵引兵战仓亭,亦不过是自取其辱。”
孙权自嘲了下,说道“权虽数败霍峻,但却略晓方略。我军固守临淄,如若霍峻不取临淄,而以其帐下精锐十余万出中原,国中何兵能挡其锋芒?”
孙权在战术上或许不行,但在大战略上却看得透彻。别看霍峻当下仅局限在青齐,其帐下精兵十万尚未动用,一直布防在徐淮沿线。如果临淄不好打,霍峻完全可以寻求中原,以开辟其他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