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虫鸣清脆,魏营中篝火点点。
因昼夜奔波疲惫之故,魏卒早已酣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魏营。
大帐内,孙权心神难安,拉着犯困的刘晔喝酒。
见孙权脸色忧愁,刘晔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忧虑?莫非为孙礼而忧?”
孙权喝着浊酒,叹气说道“我虽不满孙礼屡次顶撞,但大敌当前,仍需齐力对敌。霍峻非凡将,有韩、白之能,孙礼以车阵殿后,不知能支多久!”
刘晔将酒壶拿走,安慰说道“孙礼胆略超凡,性情磊落。今帐下之兵八千,又有车阵为壁。欲退霍峻追击,恐或不易,但凭车阵之坚,足以与汉军周旋数日,而将军则能率军士远走临淄。”
孙权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说道“望能如子扬之语,孙礼能以车阵与敌周旋。如若不然,敌军穷追,我军必败矣!”
孙权看似在关心孙礼,实际上孙权巴不得孙礼与强敌霍峻两败俱伤。如希望孙礼能像李陵般兵败被擒,或是霍峻帐下兵马损失惨重,好让他可以渔翁得利。
“将军忧思军事,晔深感敬佩。”
刘晔迟疑少许,说道“将军如若忧虑后军,明日不如多派斥候探寻,以免后军骤败,我军仓促无备。”
“嗯~”
孙权微微颔首,说道“明日派斥候归多与孙礼联络,且后令芮玄加快行军,看能否早至齐郡,占据周遭之险要。”
“将军英明!”
刘晔拱手而拜,说道“今孙礼率部殿后,为将军稍挡霍峻兵锋。而待将军稳固形势,固守齐郡临淄,则能逼退霍峻。”
“希望如此!”
孙权为刘晔倒一樽酒,说道“退守齐郡临淄,不知子扬有何方略助我退敌?”
刘晔沉吟少许,说道“临淄为齐旧都,城高且坚,得有淄水为屏障。将军坚壁清野,收谷入城,与其长据。青齐诸城见临淄不克,汉军久耗而无功,人心自会浮动,”
“时有援军在外,将军率军在内,待敌兵疲而力竭,里表呼应,将能挫败霍峻。凡霍峻引兵稍退,将军遣人约旧人,诸城闻风而动,与大军同击汉军,将军当可取胜。”
因常年兵败,孙权甚是悲观,问道“刘君之策如若不成,为之奈何?”
刘晔愣了愣,反问道“不知孙君有何高见?”
孙权抿酒樽里的酒,悲观说道“汉欲灭魏久矣,江汉诸军,被诸葛所败;青徐之兵,非霍峻之敌,故我用先生计,求退霍峻。如幸能胜,齐地自清。”
“如若不成,霍峻长驱入齐,河北动荡,河南不存,则天命在汉。为寻生路,我欲与君远离中原,浮海渡至辽东,偷亡蛮荒之地,以求暂存。”
听着孙权逃亡平州的做法,刘晔张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刘晔沉默良久,说道“将军为督帅,不宜未战而先惧。今青齐大军尚在,据守齐郡,是为上策。将军如能退霍,将为国之功臣,远至平州,非为上计。”
顿了顿,刘晔说道“将军酒醉之语,出得君口,入得我耳。除天地外,无他者可知。”
刘晔与孙权相交十几年,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的事,便出卖孙权。毕竟孙权那番话,不仅为自己而考量,更是有为他考虑。
“善!”
待孙、刘二人深夜漫谈时,寂静的夜色下忽然间响起了热烈的军鼓声。
“咚!”
“咚!”
“什么声音?”
孙权虽是在帐中,但对帐外声音敏感。
“可是营啸?”刘晔问道。
“不像是营啸!”
孙权摇了摇头,大步直出营帐。
出了营帐,那热烈的鼓声愈发清晰,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且在鼓声下还伴随着喊杀声、马蹄声。
反应过来的孙权,惊恐失色,说道“汉军莫非已败孙礼?否则安会至此!”
听着愈发逼近的喊杀声,刘晔酒意消退,惶恐说道“今未及一日,孙礼、胡质二人行列车阵,怎会兵败?”
“将军,大事不好了!”
亲卫奔跑而来,气喘吁吁说道“四面鼓声大作,人影攒动,汉军将入我营,还请将军避退锋芒!”
孙权拽住亲卫的领子,问道“汉军怎会至此?”
亲卫急忙摇头,说道“孙礼未送军报至此,仆不知啊!”
“黄昏前,孙礼遣骑来报,言霍峻率兵衔尾追击。然仅过四、五个时辰,霍峻率步骑骤至大营。”
刘晔神情失落,喃喃说道“如此看来,孙礼、胡质二将已是覆没,霍峻星夜奔袭而来。如此用兵恍如鬼神之术,我计败矣!”
刘晔是真没想到霍峻这么猛,不到半天的功夫便解决胡、孙二将。甚至还率步骑追上他们,趁夜重围而攻。
“霍虎之攻,犹如神鬼,莫能当矣!”
孙权环顾遭袭而混乱的营垒,惊恐而叹道“今当速走,不可久留!”
生怕被汉军擒获的孙权,见汉军四面袭营,胆骇之下放弃大军,率数百亲骑出逃。
夜幕下,遭袭的魏营混乱异常,孙权与六百余骑从西面杀出,直往北面的芮玄所部而去。
因失去了孙权指挥,魏营中将士们面对汉军步骑的突袭直接溃败,所发生的战事太过短促,让汉军有些意想不到!
霍峻驻马而望魏营,左右百余骑打着火把簇拥。
庞德策马而来,汇报说道“都督,孙权舍弃营帐,率亲骑出逃了!”
说着,庞德吐了口唾沫,说道“孙权小儿太能跑了,稍微动静便逃!”
霍峻挽着缰绳,冷笑说道“孙权丧胆惊骇,竟弃军而走。”
“庞德何在?”
“末将在!”
霍峻扬鞭前指,说道“孙权向北而走,必是逃向芮玄所部。令明率本部骑卒追击,纵擒不得孙权,亦要让芮玄兵马离散。”
“诺!”庞德领命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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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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