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妗回到病房时,周行衍离开了,外婆睡了。
她也困了。
可她无处可去。
和白薇一起住的地方,是江烨的,她和司厌分手,这些福利她都不该继续享受了。
她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买了换洗的内衣裤。
身上穿的外套裤子,都在房子里,她现在花钱要精打细算,不是必须买的就不买了。
明天,趁着白薇出去,回去一趟,拿走行李就好。
这段时间,夏妗睡眠很差。
不太能睡的着,她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坐起身。
想喝酒。
可是太晚了。
不知道还能约谁。
周行衍吗?他为了她的事,也忙碌了一整天了,该好好休息才对。
她的人生里,和她有关的人太少了。
无论是朋友圈,亲人圈还是别的什么....
都少的可怜。
她和这个世界的牵绊伶仃的可怜。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世界的游魂,短暂的有过栖息,最后继续游荡。
孤魂野鬼,想找个同伴都难。
夏妗去洗澡。
又洗了一次澡。
热水浇灌身体时,她觉得有一瞬间温暖,可这温暖持续的时间太少。
热气蒸腾,被蒙上雾气的玻璃门。
让她又想起了司厌。
那些亲密无间的瞬间。
有时她的手会撑在玻璃上,平缓时,她用手在雾气里,一笔一笔的写两个人的名字。
通常这个时候,司厌会很有耐心。
偶尔咬她耳朵。
但不会打搅她写下两个人的名字。
——
回忆最可怕,酸胀感瞬间将夏妗击垮,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浴室。
真冷。
明明房间里都是暖气。
但她就是觉得冷。
床上的手机一遍一遍的响,大半夜,她想不到谁会给她来电话。
等看到来显后。
更是毫不犹豫的挂断。
可那电话,持之以恒,催命符一般。
她早该拉黑了。
外婆的赡养权,妈妈的骨灰都在她这儿了,她不受他们徐家制衡了。
不用再理会他。
夏妗拉黑电话,拉黑微信,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后。
世界终于清净了。
可这样的清净持续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不认识的号码。
但间隔的时间,又是在这样的半夜,显然还是那个人。
忍无可忍。
夏妗接了电话。
“你有病吗?是不是有病?!”
所有的难过都化成了戾气。
她真的烦透了徐家的那群人,无一例外。
徐宴之的嗓音醇厚,“网上的新闻看了?”
夏妗还停留在,坠楼女生父母报案这件事上,“看了,她这么心狠手辣,早该进去了。”
徐宴之却说着另一件事,“当年我很抱歉,安安是我的外甥女,我帮她掩盖了事实,你恨我是应该。”
“阿妗。”带着悔意的声音,“我的确不配说爱你。”
夏妗听这些话,早就无波无澜了。
徐宴之替夏安安遮掩的事,太多了,她并不知道他说的哪一件。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也随之问出来,“为了我的事,司厌付出了多少?”
徐宴之沉默许久,说,“司氏围剿徐氏,本身的损失几乎无法计算,你一定要说个数值,我只能说,不会低于九位数。”
九位数。
夏妗甚至要掰指头去数。
她根本就不值。
“阿妗,我对不起你,如今再和你说爱,你听着恶心,我也惭愧,比起司厌,我的确连说爱的资格都没有,但——”
徐宴之再次沉默。
最后,他说,“司厌对你的爱越是声势浩荡,司夫人越是容不下你,保护好自己。”
电话挂断的那一秒。
徐宴之站在窗前,手里的烟烧到了尽头,他遗忘了,烟灰落在虎口处,他终于被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