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租辞世,裴家满门抄斩,天地之间,再归孑然一身。
“呲……”音未落,木香已然随之扬起,与燃香无异。芳意钻入七窍,裴鸣月的心也随之静了下来。
一条条,一道道,槽腹里的凹陷正如山水并流而成的沟壑,等到时琴音回转其中,流淌自如。
如此时节,天地之间的阳气,早就支撑不起云过雨落时的金鼓奏鸣,便也更不适合在此时上漆。
裴鸣月只好趁着这段时间里多做些木胎,来年天气热起来,雷声反转,鸟鸣啾啾,大漆、鹿角霜合往一处,施加于木胎之上,又或者应买主要求,调个八宝灰漆,也算是得心应手。
“呲!”
伸手摸上木胎琴面,擦出极其细微的摩擦声:“沙沙……”
“呲,呲……”
上手一摸,裴鸣月就知道哪里还差上一点,静立屋中,整个儿时节没有云雨,没有风月,只有裴鸣月和琴。
“嘶!”
二十岁的年纪,裴鸣月又能有多成熟的心性?该理不开的乱麻,终于还是化成一根挑起来的木刺,钻到了指甲缝隙里。
下刀的方向太顺了些,顺着木纹挑起半个小拇指粗细的木刺来,来不及加以控制的时候,就已经延伸出一掌宽的长度去,要裴鸣月不得不多费心神重新修整——所幸预留了足够厚的木材,不至于一失手白废了整块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