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问题,李将军觉得自己应当听面前人说过不止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面前的人儿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合,不同的环境,相同的俯视,只是那个时候的李平安是站着……原来儿子不知不觉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你今年,十九?”年及二十,加冠有字,若没有今日这一事,李将军倒怀疑自己可还想得起来?
“军务繁忙,险些忘记你……”
“阿耶,孩儿已及冠月余。”
“谁与你……”边关偶有来犯,自己此时本不应该在京城。
李将军终于转回头面向下手跪着的李平安,难得带上些许犹豫,也不知是不是在为了那心怀怨怼时随口的话而愧疚,“所以那日的消宁,便是你的字。”
“肃宁,老师年迈,听错了。”
“那便将错就错。”听错的是李平安的老师,总不是李将军的错,“起来吧。”
能站起身来,李平安何苦为难自己?阿耶几在回避的问题,李平安便也不再求一个答案。
“阿耶若是无事,孩儿先回去休息了。”馒头铺当然还是要去的,这李家府中的压抑,倒不如卖些苦力让人觉得轻松,比起身居高位的阿耶,李平安早在不信任生起的那时候,就不懂什么叫做自尊了。
“去罢!”左右事情也未传远,同僚也不敢明目张胆说与他人听,李将军气消了,也怕把这独子打坏了,还要自家妻劳心。
推门迈步,李平安顾不得身上遍地开花的痛楚,只把已经被雪深埋的脚印再重新压出来。
“明日随我去军营。”
身后传来的声音才勉强盖过落雪的簌簌,却是不容置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