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风雨涌入,何长老定眼一看,头皮发麻。
几步外赫然立着两个头戴斗笠,身着皂衣,手持绣春刀的强大武者。
“啊……,何某知错了,求求秦王饶某一命……”
这个时候,何长老再也顾不得颜面,肥胖的身躯跪伏在地,颤抖的乞求活命。
可几个斧头帮的地痞,等待了片刻,想象中的刀剑并没有来,正当何长老疑惑时。
一张楚纸缓缓掉落在他面前,他抬头望了望,这才发现是皇城司的鹰犬,呸,英雄。
满脸横肉的何长老强装镇定,咽了咽口水,摊开水滴打湿的楚纸。
看着看着,何长老先是双目圆瞪,不敢相信,
随后仔细确认,面露狂喜,忍不住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天无绝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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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落在玖月楼的院子中,石板水洼连连,积水不少。
这是一间两进的别院,内有中堂、东厢房、西厢房。
下人奴仆一应俱全,甚至官人还可以在此办公差人跑腿。
每一间屋子都是玖月楼的红倌儿,如此环境,就是要给客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风雨中,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员外踏步进了院子,身后的小厮收起了油纸伞,安安静静的退走到耳房。
这是卢员外,五姓望族的官僚,东厢房小寒仟就是他的姘头,
这个时代,红倌儿能成为那个富户权贵的心头肉也是很不容易的,
寻常人家上一次柳楼最低要七八两,洛阳长工一年的收入不过区区十贯上下,这相当于后世一次就要开销七八万。
一般消费都如此高昂,更莫说养一个红倌儿在玖月楼,那银钱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
夜晚烛火。
红袖添香。
老员外浑身无力,瘫在榻上休息,小寒仟只穿了肚兜,娇媚帮老爷解闷,她手上的按压动作也很专业。
“啊……哎,舒坦,小美人,这老背按一下,就是舒服!”
老员外叹息一声,想起家中人老珠黄还作威作福的发妻,不禁感到人生悲哀。
那是卢家女,五姓望族之一,曾经为了娶她,自己也改姓了。
这些年有卢家庇护,他在官场是还行,但家中日子是真难熬。
“奴家这点手艺算得了什么,教坊司的花魁圣女,那双手才叫厉害,柔若无骨,却强劲有力。”
“哼哼,圣女?跟李诗诗还有康小小去了定襄楼的那个?”老员外枯槁的脸上露出冷笑,询问小寒仟。
“是啊,她们都被赎身了,如今当女卒,可威风了。”
说到这里,老员外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卢家主要他们暗中疏远裴家,
右丞相当起了对付秦王的马前卒,很可能要被秋后顶罪。
老员外瞧了瞧娇媚的小寒仟,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
“还威风?离她们远一点吧,苍天在对付北疆人,河帮已经被灭了,杜齐明下了大狱,”
“定襄楼里有个厨子,一人杀了皇城司十几个高手,否则定襄楼也没了。”
这么可怕?
河帮可是洛阳庞然大物。
娇媚的小寒仟头皮发麻,河帮数千子弟,最终也只是权贵脚下的一条狗。
难怪最近几天,玖月楼多了几十个打手,老鸦们在夜里都是忧心忡忡。
原来洛阳黑道掀起了一场帮派大战。
春雨时节,庭院老树,东厢房的火光显得朦胧暗淡。
与玖月楼的安宁不同,几里之外,一处河帮的赌场,此刻危机重重。
几十个精壮的黑衣汉子手持各种兵刃,他们全力以赴,抵挡斧头帮何长老的偷袭。
昔日繁华的赌场,今夜成了斧头帮跟河帮的战场。
阿奇是河帮的堂主,他是逃难来的上党郡农户,一家人快饿死时,河帮给了条活路。
他在码头干活很积极,有一把子力气,被郝爷看重,提拔为堂主,乃是河帮忠心耿耿之人。
此赌场就是阿奇的命根子,郝爷交给了他,他就要守好。
阿奇手持一柄精铁长刀,带领几个骨干,凶悍异常。
赌场里,刀光剑影,兵戈之声不绝于耳。
河帮虽然竭力抵抗,无奈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河帮的人渐渐死光,阿奇也被两个雄壮的汉子,反压在赌桌上。
“何老狗……你不得好死,郝帮主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何长老面脸横肉,笑的乐不可支。
他得瑟的摇头,斧头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忽然,一斧头劈断了阿奇的膝盖骨。
“啊……啊!!”
筋骨断裂,疼痛钻心,年轻的小伙面容痛的扭曲。
在阿奇的哀嚎声中,一柄寒光闪闪的斧头按在他的脖子上,何长老肥硕的脸满是凹坑,恶狠狠的道。
“说,郝大雕去哪里了?说出来给你个痛快,不然,让你生不如死。”
阿奇假装害怕,口中带血,骗何长老靠近,一口咬掉了他的耳朵。
“哈哈……废物,等帮主回来,要你们的命。”
春雨时节,万物复苏。
洛阳楚人看不见的几十个角落里,一场屠杀正在进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