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武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转过身来,脸上却不见丝毫悲伤,只有深深的疲惫和无奈。钱旭连忙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召见,有何吩咐?”武皇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语气中透着一丝苦涩:“钱爱卿,朕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励精图治,可如今看来,却是举步维艰啊。”钱旭不知武皇为何发出如此感叹,只得低头聆听。武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朕命你主持选秀,本想为皇儿挑选贤良淑德的妻子,却不料竟惹得朝堂内外暗流涌动,世家大族怨声载道,就连朕也落了个偏袒外戚的名声,实在可恨!”
钱旭这才明白,武皇深夜召见,是为了选秀一事。他想起范阳卢氏的女儿在才艺展示中故意出错,却被自己当场揭穿,心中便已了然。看来,范阳卢氏定是怀恨在心,暗中散播谣言,挑拨离间,试图借此报复自己。
正当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殿内,跪下禀报道:“陛下,博陵崔家家主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武皇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对钱旭说道:“爱卿也留步旁听吧。”钱旭躬身应道:“是。”
不多时,一位身着华服,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太监的带领下走进殿内,此人正是博陵崔氏的家主崔浩。崔浩向武皇行过礼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陛下,老臣今日前来,是为了犬子婚事一事。”武皇淡淡地说道:“崔爱卿有何话,但说无妨。” 崔浩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犬子虽有幸被选中,但老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崔浩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武皇面色苍白,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息着。钱旭见状大惊,连忙上前询问:“陛下,您怎么了?”武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可那剧烈的咳嗽声却越来越响,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崔浩见状,也顾不得再说下去,慌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陛下保重龙体!”殿内的太监宫女们更是乱作一团,有的去请太医,有的端茶倒水,还有的则吓得面无人色,不知所措。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充满了紧张和不安的气氛。
消息传到宫外,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关于武皇病情的传言甚嚣尘上,有人说是操劳过度,积劳成疾;也有人说是中了邪术,被人暗害;更有甚者,将矛头指向了钱旭,声称是他主持选秀,触怒了上天,才导致武皇病倒。
一时间,钱旭成了众矢之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窦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愤怒。他虽然与钱旭相识不久,却十分欣赏他的才华和为人。如今,钱旭无辜卷入这场政治漩涡,让他感到十分不平。
“这些世家大族,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窦青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也不想想,若是没有陛下,哪有他们的今天!”
窦青越想越气,决定亲自去探望一下钱旭,看看他是否安好。窦青赶到钱府时,钱旭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满桌的奏折发愁。听到窦青的声音,他才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开门让他进来。
“子明兄,你怎么来了?”钱旭苦笑一声,示意窦青坐下,“莫非也是来劝我放弃选秀的?”
窦青摇摇头,担忧地看着他:“陛下如今龙体欠安,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那些流言蜚语你也听到了,现在可不是退缩的时候。”
钱旭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自从武皇病倒后,朝堂上的风向就变了。原本支持选秀的大臣们,如今一个个都闭口不言,仿佛生怕惹祸上身。而以范阳卢氏为首的世家大族,更是抓住机会,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第二天的朝会上,钱旭刚踏进太极殿,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抬头望去,只见平时对他恭敬有加的大臣们,今日都避开他的目光,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冷淡。
“钱大人,陛下龙体欠安,你却执意要举办选秀,扰乱朝纲,你可知罪?!”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站出来,指着钱旭的鼻子大声呵斥道。
“陛下身体抱恙,老臣也十分担忧。但选秀乃是为了充盈后宫,延续皇家血脉,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老臣问心无愧!”钱旭不卑不亢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