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澜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讽刺道:“皇上想要谁的命自然是一句话的事,可妾身知道,妾身和太子殿下即便加上皇后,都不及大皇子在您心中的地位吧?”
皇帝虽然恼怒大皇子贪墨,可他对大皇子的喜爱却比对微生无烬的喜爱要多得多。
“呵呵,所以呢,你们是在要挟朕?要让朕在许你娶她为正妃和保全大皇子之间二选一?”
微生无烬目光淡淡,任由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感觉不到疼似的。
兴许心里的伤口永远无法如头上的伤一样愈合。
徐清澜握住他的手,暗暗地给他力量。
皇上沉思了多久,她们就在面前跪了多久,许久之后,皇上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与徐氏情谊深厚,那朕一定会成全你的一片情深的。”
微生无烬麻利地谢恩:“谢父皇。”
“滚吧,别再出现在朕面前,圣旨随后就会到府上。”
皇上闭上疲惫的双眼,在无人察觉到的时候,抹了抹眼眶的湿润。
他问刘公公:“你说,朕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
“皇上高瞻远瞩,做什么都是合理的,都是为了大雍江山。”
老滑头嘴里套不出实话,皇上闭口不再问了。
回宫的路上,徐清澜替微生无烬简单地包了一下伤口,目露不忍:“殿下何必呢?”
他双手枕着自己的头,轻轻靠在马车内壁,一副新都纨绔子弟一样的笑容:“我说过,正妃只能是你。”
“可这次大皇子……”
徐清澜哑然,忽然想起皇帝的态度,即便真的将证据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递给皇上,皇上有心,也会偏袒。
外头的寒风偶尔吹起车帘,卷起路边的萧瑟落叶,徐清澜看着他闭眼假寐,似乎透过眼前人看到了许多年前,年幼的她也是这样,不被父亲所喜,却还执拗地想要证明一点父爱的蛛丝马迹。
他们的身影逐渐重合,徐清澜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眼尖地注意到,微生无烬右手臂膀处有些微湿。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
“殿下,你受伤了,很严重。”
不是问,是肯定。
男子轻轻睁开眼,似乎根本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小伤。”
可目光触及徐清澜有些微微湿润的眸子时,却慌乱了起来。
“澜儿,你……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小伤吗?没事的,不信我回去给你舞剑,保准能看到你夫君生龙活虎的样子!”
见他这时候还不正经,徐清澜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却惹得他轻嘶一声。
“衣服脱了!”
微生无烬原本还想学着沈译的调调,调笑她两句,但看到她不苟言笑的脸时,心底有些颤颤:“澜儿……”
徐清澜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不止手臂有,连后背都有,明明上次去漳州时,她看过,那时候是没有的。
这些都是新伤。
“就一些伤口而已,换你成正妃,值了,原本不用这样,只是我迫不及待想让澜儿成为正妃嘛……”
他越说越小声,渐渐地没了声音。
徐清澜一边心疼他,一边将大皇子划入了黑名单。
她要怎么收拾收拾他呢?
动了她的人,就该好好处置处置呢。
她回想起幼时,院子里溜进一条蛇咬了春俏,她亲手抓了那蛇,扒了皮,抽了骨,砸成肉泥扔到蛇洞,待其他蛇钻出来,她又以同样的手段处置了。
蛇兴许无辜,但人永远不无辜。
马车外,一对年轻夫妇正在小摊面前试发簪。
徐清嘉兴致缺缺,一转身,身边驶过一辆华丽的马车,她本无意多瞧,可透过那被风吹起的帘子,一眼看到了徐清澜。
“贱人!总算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