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风在外面呼呼作响,而暗淡的病房中静谧沉浸。玛茜在病床上睁开眼,看着束缚在上的保护罩。
她摁开保护罩,坐到床边;又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松树被大风吹得摇曳。她在感觉中颤抖一下,又坐回床边,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牵引着某些电离束缚保护绳。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谁在哪”
“我,里尤”
“我不想见你,走开!”
里尤的全息人像从房门上探出一个脑袋。
“好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可等了你……”
玛茜一看到他,就激起厌恶的表情,“你要干什么!”
“不,姑娘,是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你还待在飞晨岛。你是知道的,现在时间战争已经一触即发,人人都逃离,还留在那岛里的无疑是小偷罪犯或者亡命之徒,还有就那些不怕死和你一样拥有超能力的,那里危险”
“我能管好自己,要不是你在海底弄出那么多彩灯,没人能碰到我,我可以和她………碧豆呢!”
“哦哦,她还好,正在手术后休息,我们为她植入了最好的肩膀骨骼,顺便帮她升级了她的脑核心,是市面上女孩最喜欢的款式”
“让我们走,为什么要抓我们”
护士急匆匆跑来,向这个高档病房看了一眼,又离开。
“姑娘,我们已经恩断义绝,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我也不敢逆许什么,但是是你们闯入了别人的领地。幸好是我,我让你们可以活下来,不然你就会落到一群绅士手里,他们就不会这样对你们了”
里尤突然捂着眼睛:“你真的不愿意再靠近我的这个老里尤了吗?”
“你有你的事业,你要你的金钱,带着你的梦想。我只会得到谎言和被利用。够了!今天我和你对话得太多了,多到后半辈子都不需要再说一句话了”
她猛烈挣扎一下,想要扯掉电离束缚绳。这纤细的绳处于半透明状态,缠绕的地方加棉加绒,并且拥有精密的细胞检测系统,可以时刻反馈病人的恢复状态;绳还可以保证那些畏惧治疗的人不逃避,好长期保证他们的安全。
绳子是防弹级别的,当然纹丝不动。几拳垒下去,棉绒已经变淡,手腕勒出了红印。
“别这样,被这样啊!护士,快来,把二级约束开一下”
玛茜听到这话更加愤怒,她站起身,拉动四肢,摆出艰难的动作,好像冒着风雪冲上喜马拉雅山一样。
她冒出尖尖的爪子,躯体肿成成怪物,血肉涨满绳结,绳子的连接处发出响声。
护士露出恐惧的表情,看着玛茜冒出尖尖的虎牙开始啃食电离束缚绳,如果强行破坏,那玩意是会流出十万伏特的。
“哎,你就真的如此……”没说完,里尤消失了。护士接到的指令是释放她,就对玛茜大喊冷静,一边冲过去解除了保护措施。
玛茜把病床捶得稀巴烂,这才慢慢恢复成蓝色女孩的模样。
“对不起……”她坐到倾倒的柜子上。
“没关系,你有一个好父亲”护士也坐在边上,擦着满头的汗水。
“她不是我父亲,憋在让我听到任何关于家长的称呼!”玛茜虚弱的回答。
护士好像鼻孔出气冷笑了一声,但确确实实摆着有些蔑视的表情,“你看起来很虚弱,你应该多待一会”
“不用你管,我的东西在哪?”
护士领着玛茜取了她的钱包以及一些私人物品,还有自由。
她悄悄地推开碧豆的病房:碧豆趴着身子,一面脸蛋压在枕头上,双嘴微开,板牙无邪的漏在外面。
玛茜拾起地上的毯子,把礼物放到桌上,轻轻坐到她身边,隔着透气的病服抚摸她的后背,又闻到股酒味。
碧豆呜咽了一句:“别杀她!”忽然躺直了身子,把刚盖上去的毯子翻了下去。
“玛茜!”她好像好像还在梦里,就这样双眼禁闭的挣起身,一把抱住了玛茜。
玛茜也紧紧地回抱她,“我在这,小碧,没人能伤害我们”
她像一只大水獭倒在她的肩头、靠向她的身躯,能再感受到那熟悉的质感和重量,让玛茜更紧地拥抱起她,去吻她的脸,这才发现碧豆并没有睁开眼睛,她还在睡着。
“睡吧”玛茜此刻感觉自己像慈母一样,她用着沧桑沙哑的嗓音说着,“睡吧,”慢慢摇晃起怀中的小碧,“睡吧,小碧,玛茜在这,妈妈在这”
……
俩人像堆砌在一块篝火柴,就那样双双睡着了。
她看着她蓝色滑腻的脸,接着低下自己脑袋,那角度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日光,可以看清玛茜脸蛋上连接双眼的两道的白痕,它们歪歪扭扭的。
她低下自己的嘴唇,小心的触碰她的脸,当有点湿润后,她干脆用舌尖掠过那些泪痕,也不忘那些细小的尖牙,接着继续亲吻。
玛茜在睡梦中扬起了嘴角,四肢开始不自觉的摆上碧豆的后背。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碧,微笑着。
碧豆笑着,帮她扣掉了眼垢。两人间忽然就没了距离,并且在试图变得更加的靠近。
这是她们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爱意在互换,念念不忘,藕断丝连,繁荣昌盛。
……
十五分钟后,碧豆躺在床上深呼一口气,好像大难不死后的那般舒畅:
“玛茜,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昨晚,昨晚海底开始发光,还射出子弹,然后你就被一个人打晕了,你绝对猜不到那是谁,是中午在餐馆里赢了七百块的那个中分小伙。你晕倒了,可把我吓坏了!但我好像有股力量,又或者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曾经是个很会打架的混混……”碧豆滔滔不绝的向玛茜回述起昨晚的经历。
玛茜在一旁听着笑着,最后碧豆感叹这件事的惊险,玛茜就搂过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胸腔,对她说:“下次别这样了,你直接就跑。这次是我的疏忽,没能保护好你”
“别说这样的话,我们相爱了,怎么可能抛弃呢。还有……你这样说得我好像是花瓶一样,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可都是有武器的,还有些是超能力者。”
“是的……可那那这份小伙,我还是可以打的,那这样,以后没有武器和超能力的就交给我”
“不!”玛茜忽然翻坐到小碧身上,“你很喜欢打架吗?”
碧豆扶着玛茜的大腿,笑了起来:“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把我当成毫无作用的人……”
玛茜伏下身子脸对脸的说:“我希望永远不要再出现那样的事了,让我保护你,不然我就会感觉我是毫无作用的怪物,”接着开始亲吻她,又凑到耳边:“我不能失去你”
……
二十分钟后,玛茜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好像大难不死后的那般舒畅。
碧豆扑通一声坐到蒲公英绒的席梦思上,手上拿着两瓶饮料。
“蒸馏分液水,我的全新的脑核心显示它的酒精含量29摄氏度,”她举着右手。
她举起左手,“这是桌子上的,我看不懂上面的土耳其文,我还没来得及下载翻译插件,应该是护士刚放进来的矿泉水,”她往嘴里咪了一口,“这一尝就是高档医院,连纯洁水都这么好喝,你要哪一瓶?”
“那是酒,我偷偷带进来的。你喝过的我都要喝”
碧豆打了一个隔,没人能分清那是“哦”,还是仅仅是一个隔,反正她是笑了,“我都喝过啦”
大醉一轮是难免的了,玛茜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俩人大吵大闹着离开了医院,惹得睡觉的病人不断投诉,当然后续都被里尤压下去了,没人找她俩的麻烦。
俩人晃晃悠悠的走着。路上,碧豆借着路灯发现自己的钱包拿错了,因为她压根就没有钱包。她付账全用脑核心,身上除了带着一些压缩卫生条和一瓶(半瓶)矿泉水,其他的她什么都懒得带,当然,有时候出远门她喜欢在口袋里揣上一小瓶装的枫叶甜酒。
“是那中分小伙的钱包”,她拿出钱包里的东西,丢掉钱包,用酒醉的眼照着路灯念了起来,为玛茜念完就扔到马路上
“一张飞云奥特曼的卡片”
“纸制身份证id……对不起,念不了了,我看不清数字”
“没关系,我就从来都没有Id”玛茜说。
“一张表情包贴纸:有时间就要学习”
“还有一张陀思妥耶夫斯基《赌徒》的封面”
“黑裤银行卡,等我……等我用脑核心扫描一下……他负债87万共和国信誉点,看样子在他缺钱这方面没有骗我们,不过他应该被当做失信人员限制到放逐之地中”
“一张jinx的卡片”
“她也是蓝色头发,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染成蓝色头发呢,我从来没染过,不过我知道一种蓝色的小花可以……”玛茜说。
“那你就成阿凡达啦,不对,是蓝精灵,不对!他们的头发也不是蓝色……一张希尔达的卡片”
“感觉他好喜欢二次元”玛茜说。
多莉克把手中的卡片都甩到天上,卡片撞到墙壁,黑漆漆的巷子里下起了“雨”。
“唉,不知道这个强盗是不是也被你爸爸抓去了,啊不!我是说里尤”碧豆说。
“我没有问,不过按照我了解他的性格,他肯定是嫌麻烦交给手下处理了,他手下的作风对那强盗来说,最幸运的就是依法审讯了”
碧豆把钱包里零钱塞到口袋里,安慰着自己:管他呢,谁给错了,就是谁的错,这点小钱反正是归她自己了。
时进中午,昨晚俩人在出租屋蹭睡了一晚,玛茜抱着碧豆,俩人都杵在虚影状态中,飞进了飞晨岛。大太阳下,远远的就看到空荡荡的大别墅群。
阳光炙热,再走进大别墅内一瞬间落差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碧豆走进阳台,海浪腾起水沫,冲击那些有着密密麻麻孔洞的礁石,那好像……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挂着。
她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好像什么紫色的东西,但今天的太阳太烈了,并且那些海浪拍得也太碎了。
玛茜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两具身躯依靠着。
碧豆回身亲吻她。
“去老地方吗?”
“带我上青云”
俩人飞到天上,俩人躺在了云上。
这里很安静,并是雪亮的,也只有一种单调的温和阳光不怎么炙热,还只有一种单调但永远稳定的风声。
这里让俩人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了,身下金灿灿的云朵好像棉花一样暖融融,凝静又温暖的美好气氛让她们充满安全感,又让俩人昏昏欲睡。
“小碧,我们以后还是少去偏僻的地方吧”
“是啊,要是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像这地方一样安逸就好啦……”带着墨镜的小碧说,“啊……”
过了十分钟,俩人的嗓音都成了沙哑且愉悦的;在这样如蜜糖般的气氛中,就好像冬日中来了一阵夏日的午后阳光一般安舒,并且这里的景色还时刻暗示着这种安舒感会永远会继续下去,谁待在这都会尽显愉悦的。
“玛茜,你现在想要睡觉,还是要和我躺近一点?”碧豆像某老电影《洛丽塔》里的女主在喷水器下看书的姿势一样。她褪下一点墨镜,低头看着玛茜,勾着手指。
玛茜身下的云朵飞到碧豆身边,两块云朵撞到一起,撞碎了,里面飞出冰冷的露水,打湿了俩人的衣服;俩人撞在一起,叠了起来,在空中迅速下坠。
她抱着,她也紧紧的搂着,俩人合作一体旋转着在坐自由落体。她们的嘴巴互相啃着,并要尽可能的衍生,两个人都是全力想要对方愉悦;此刻,每个人都是百分百的打自己心底爱对方,全然接受对方的所有,所有,所有……一直爱到对方的心底。
当她们就要撞入海面时,玛茜用悬停住了俩人,俩人就更加忘我的啃着。碧豆的裤子像蠕虫一样的蜷曲,就这样充满韧性和爱情的不停触碰向玛茜。
就在碧豆风里雨里的翻涌时,不注意的睁了一下眼睛,她的所有动作都停止了,只是静静的坐在玛茜身上。
“额……你们好……”一个奸细的、像大鹅一样的嗓音从她们倒悬的头顶上发出。
玛茜带着碧豆倒转过身,穿好湿漉漉的衣服。一看到那东西,身为黑怪或者说吸血鬼的玛茜都吓了一跳,眼前的礁石上踩着一个绿色的小哥布林,他有半截腿高,穿着紫色的小上衣,蓝色的小裤子,还有一双尖尖的小丑鞋;尖尖的还有他的耳朵,上面戴着一顶红帽子,帽尖还坠着一颗小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