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生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冷地扫向裴长意:“裴兄,你要与我商议之事,还是改日再谈吧。”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
徐望月心头有些紧张,原本他好像就对裴长意起了疑心,老太太这一出来,凌生更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谈。
眼看着要功亏一篑,自己都有点紧张,为何裴长意看起来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半点慌张?
难道这舞弊案,他还有后招?
徐望月抬眸,见裴长意恭敬端了茶盏递给老太太,很是认真地与她讨教着该如何照料妻子。
她从未见过世子爷这般认真,那双往日漆黑如点墨,一眼望不到底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清澈见底,满是真诚和柔和。
老太太说了许久,有些累了,端着茶盏一口气喝了半盏。
她笑盈盈看向裴长意:“老生从未见过如此爱妻的男人,裴夫人好有福气。”
裴长意顺势握紧了徐望月的手,另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眉眼间带着笑意:“月儿愿意做我的夫人,是我的福气。”
“自是要好好照料她,绝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徐望月神色一顿,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柔光。
他的演技太好,她几乎恍惚,他们当真是裴二公子和裴夫人。
他看向自己肚子温柔的目光,身边随身带着的酸果……
徐望月被他握住的手微微一颤,心头闪过一丝念头,不敢置信。
他的掌心微热,将她冰凉的手完全包裹在手中,没有压迫感,只有安全感。
四目相对,那双清澈如溪水般的眸子冲自己一眨,泛着隐隐柔光。
她没有躲。
此刻徐望月配合他演戏,当这个裴夫人,她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是她聪慧。
可自己搂住她的时候,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她的身子没有僵直,没有抗拒。
裴长意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日在山上,陆遮究竟给了她什么东西?
他敛了敛了心神,轻轻松开了徐望月,抬眸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与月儿投缘,又教了我们这么多。”
“我们送来的礼物,便当做是回礼,凌兄切莫拒绝。”
徐望月这才留意到,方才裴钰过来的时候拿上了许多适合老人的滋养补品。
裴长意缓缓转头看向凌生:“凌兄考虑了许久,可有了答案?”
凌生望了望母亲,似乎思虑很久,看着裴长意微微颔首:“一切,都依裴兄所言。”
听到凌生这句话,裴长意神态自若,温柔地扶起徐望月:“老太太,我们已经打扰许久,不能再耽误您休息了。”
“凌兄既然考虑好了,我便回去,静候佳音。”
凌生点了点头,此刻他神情缓和了一些,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徐望月听着他们两个仿佛在打什么暗语,心里有了一个旁的念头。
走出他们这破败的屋子,那股腐朽的气味也随之消失。
往前走了几步,徐望月脚步一顿,拉扯着裴长意的胳膊:“二郎聪慧过人,倒是月儿愚钝了。”
裴长意细长的眉眼半眯着,回眸望了一眼巷子深处,嘴角微微勾起:“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的月儿果真并非一般人。”
他不知怎么想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徐望月的头发。
她此刻如此乖巧地抬头看着自己,像极了从前在林家村养的那只雪白小狗,惹人怜爱。
徐望月撇了撇嘴:“你分明是从我第一声唤你二郎,就开始笑我了吧?”
她方才扶老太太回房,这才突然意识到,裴长意从一开始进入凌家,就不是以裴长远的身份,而是他裴长意本人。
裴长意见她似是生气,温柔说道:“月儿不要生气,我一一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