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华并不是不相信张硕，他当然知道张硕的数学水平有多高，年轻人也很有创造力，可能就会想到一些新奇的解决方法。

但问题在于，张硕不是神啊。

他们的研究卡住了半个多月，而且是一个很严重的论证方法问题，类似的问题肯定要一起讨论，又或者突发性的想到关键点才能得到解决。

罗勇军说的就好像只要问张硕问题就能够解决。

这就太怪异了。

那感觉像是两个学生碰到了一个难题解决不了，然后准备一起去问老师，老师肯定知道问题的答案。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研究，不是已经有答案的数学题目。

情况当然不一样。

不过李伟华并不反对问张硕，张硕的数学水平很高，他也是项目负责人，另外，他很长时间没有关心过S方程的研究项目了。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舒心。

一个几百万级别的数学项目，负责人几乎就直接放手，论证都是由他和罗勇军进行，就有种可以随意的研究、自由发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公司里老板不管事，个人也不用为公司的营收操心，工作就可以非常随心，还能拿到一定的工资和奖金。

这多好啊？

比如现在，碰到了问题以后还可以找‘老板’，也就是项目负责人问一下。

罗勇军是嘴上不服输，实际上，心里也觉得李伟华说的有一定道理，类似的研究难题想要一下子解决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他比李伟华更了解张硕，所以他对张硕的信心更足一点。

李刘双悦才是最有信心的，她的信心和学术研究、数学水平无关，纯粹就是对张硕有一种崇拜，认为数学问题张硕就一定能够解决。

仅此而已。

“有什么问题？张硕学长还不能解决？”

“李伟华教授真是老了、糊涂了，张硕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呢？”

她就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

张硕正在凝聚态物理中心，并参与了一次基础的测定实验，还跟着记录了数据。

他是过来对于实验进行指导，也就是说一些实验的要求，让凝聚态物理中心的合作团队知道该怎么进行实验，怎么记录数据。

实验内容是‘强电磁场下离子态物质的活动测定’，实验要求也有很多、需要测定的数据有很多，后续还要进行很多次类似的实验，并把数据统计在一起。

凝聚态物理中心是国家级的实验室，肖海院士是实验室的主任研究员，也是实验室内坐镇的大佬级学者，魏伟教授负责和源点论研究办公室的实验合作，但肖海还是过来关心了一下实验。

他对于实验内容很疑惑，“这样测定离子态物质的数据，好像没什么相关性。你们这个实验，目的是什么？”

“这和我们的研究有关。”

张硕解释道，“是理论研究框架，需要测定很多数据来补充内容，并在固定参数来进行计算。”

肖海试着理解了一下，随后问道，“是电磁力、引力的关联模型？”

当注意到张硕有些惊讶的目光，肖海笑道，“我看过你们发表的论文，其中的数学内容很精彩呀，不过有些还是不太理解，你们是针对这个模型进行研究，对吧？是想验证吗？”

“可以这样理解。”

“那就太了不起了！”

肖海感叹了一句，理论物理研究出一个基础力关系的数学模型，然后打成进行验证，这不就等于是打算用实验的方式来验证理论吗？

如果能够验证出来，就证明了两种力的关系，绝对是物理学界最最顶级的成果，足以比拟那些历史上留名的重大成果了。

肖海也知道实验验证的难度，别说理论正确与否，就只是看复杂的数学内容，想要进行分析都很不容易，更不用说利用实验来进行解集的分析了。

其难度可以进行对比。

比如，费米子哈伯德模型已经很复杂，之前只能用量子计算的方法来进行模拟，但全世界都没有成功的先例，期间有一些进展都是重大的成果。

电磁力、引力的关系模型，比费米子哈伯德模型的复杂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研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实际上，研究并没有肖海想象中的难。

张硕并不打算做复杂的数值模拟，而是利用实验计算出一些数值，就如同求近似解一般，有了一定的数值积累以后，就可以根据数值做实验来验证了。

只要能通过数学关联模型，利用电磁力以及其他条件来制造出引力，理论自然就得到了验证。

肖海顺着话题继续道，“有关电磁力和引力关联的研究，让我想到三十年前的一个研究。”

“当时美国的物理教授李宁，发表过一篇研究论文，认为超导磁场可以制造出反重力，几年以后，有个荷兰的团队复刻了这个实验，他们发现在超导磁场圆盘的上方，烟雾以更快的速度向上飘。”

“具体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但是他们公开的数据好像是在2%左右。”

“这种现象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肖海说着摇了摇头。

张硕认真思考的，开口道，“可能是力场边缘现象。”

“什么意思？”肖海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硕还能顺着内容进行解释。

“也许他们在实验中已经制造出了混乱力场，又或者全新的引力场，只不过效果是发生在超导圆盘的内部，圆盘上方也许只是边缘。”

“他们所发现的就只是边缘化效应。”

肖海带着惊讶连续追问了好几句。“意思是说更强的效应发生在内部？这个研究成功了？或者他们只是保密，没有公布出来？”

张硕摇头道，“我认为不会成功。”

“国际上从来没有相关的理论，他们也许是在实验中真的有发现，但因为没有理论支持，后续研究很难推进……”

其实就像是古代的科技一样，因为没有理论支持，古代的科技发展速度非常缓慢，几乎就是人们慢慢总结经验，一点点的发展、一点点进步。

研究到现在也只有三十年，即便是进行保密性的研究，也不可能掌握什么高端技术。

肖海思索的点了点头。

张硕前面说的理论解释，他是不置可否的，因为理论是否真实很难说，以此继续研究的内容，真实度就更加难以判断了。

他认可后面的内容。

一项全新的发现，没有理论支持的情况下，想要做技术推进是非常难的。

所以，即便是进行保密并偷偷的去做实验研究，技术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进展。

……

张硕在凝聚态物理中心待了一上午，中午吃过饭以后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就见到了找过来的罗勇军和李伟华。

李刘双悦也一起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