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与宋金开始攻城。”
自古人心难测,窦建与宋金走到今天这一步,前朝皇族已经失去了坐享其成的资格。如果不是出现意外,窦建与宋金必然内讧。
只是时间早晚。
“不出意外,意外还是已经出现。”
法相寺中,那个英俊的中年和尚,盘膝坐在寺院中,仰头望天,眸光闪烁。
空中似乎有无穷星象,演变历史兴衰,重组天地走势:“没有多长时间了,天地大势曾发生过改变,大正曾有起死回生,国运绵延之国运变化。可惜...”
“荣王是一大变数,但是太上皇与皇帝,依旧还是定数。”
“定数,驱逐了变数,变数无法改变定数,这是大正的悲哀。”
太上皇居于太极宫之中,皇帝住在大明宫之内,对于天下的了解,全是通过锦衣卫。虽说锦衣卫是太上皇与皇帝的亲军,是太上皇与皇帝的 眼睛、耳朵...
然而,眼睛也有出现毛病的时候,耳朵也有耳鸣耳聋的时候。
有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真实:“一个迂腐,只顾着祖宗江山,而容易听信谗言。一个是心胸狭隘,猜忌心重。如果有一个英明,也不至于今日这般。”
“这是定数,变数虽然依旧存在,定数却让变数出现在自己身上。”
可悲。
可叹。
不!
可笑。
可叹。
自古兴衰谁人定?
人!
中年和尚闭上眼睛:“不能看,不可看...荣王是变数,只是,变数不止在人间,也在天地之间...天地天地,非是只有凡间,还有天上。那群人可是兴衰更迭之元凶...才是最可怕的。”
“谁能斗得过牠们?”
“荣王,终究是凡夫俗子,依旧还是世间蝼蚁。”
......
“哈哈...”
在琼州,水溶仰天大笑:“有趣,有趣...可悲可叹。他们防备了北静郡王府数十年,整整四代人,最终北静郡王府没有反,本应该安居乐业的百姓反了。本应该是大正国运绵延守护神的荣王,心凉了...”
北静郡王府当真是不忠心?
而是皇帝认为北静郡王府不忠心!
但是...
第一代北静王战死边疆,第二代北静王战死边疆。
第三代...第四代北静王还是战死边疆!
四代北静王战死!
北疆九边,皇帝夺去三镇,那三镇哪一次不是北方草原鞑子的突破口?
朝廷人命的守将...多多少少带有皇帝的政治立场,个人意志,不能让真正有能力的人担任守将。
北静郡王府数十年来,家训就是:宁愿家亡于大正,不愿异族踏中原。
北静郡王府做到了,虽然做的不好。
“薄恩寡义,猜忌心重。”
就算是如此的北静郡王府,最终皇帝还是认为北静郡王府不老实,有野心,有异心,处处防备...
如此被对待,北静郡王府的野心、异心,都是朝廷所赐予。
“迂腐透顶,想要将薄恩寡义之人,猜忌心重之人磨炼成明君的人,你还是失败了。先帝也好,当今皇帝也罢。”
都非振兴之君!
只有泰和帝一个是猜忌之君?
若非当初太上皇毫不犹豫的相信先帝谎言,逼迫懿文太子自杀...大正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父子尚且不容,何况是于国于民有功的功臣?
“王爷...”
诸葛明看向北方,他们人在天涯海角,但是中原之事,根本瞒不住他们:“我们应该回去的。”
如今天下大乱,看上去只有神京城、二贼与荣王相争,实际上大正朝廷已经算是不存。纵然江南依旧是大正朝廷退留之地,然而一旦中原形势明朗,那些乡绅、士族,就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江南...
现在荣王掌握中原,整个关外辽东之地,更是横扫草原,数十万大军攻略二贼后方,这天下大势已经明朗。
但是九边,依旧还在北静郡王手中掌控,诸葛明目光灼灼:“我们本来也有机会的。”
“没机会的。”
水溶微微摇头,神色莫名:“有荣王在,谁都没有机会。曾经,我以荣王庶子身份,面对荣王的时候,高高在上,俯视于他。”
“后来荣王步步高升,威震天下的时候,我就不敢再小瞧于他。”
“现如今,荣王横扫草原,擒杀巴丹,大破鬼戎,再度灭金...横扫中原,荣王是英雄。”
水溶长叹一声:“有荣王在,我那边军二十余万,根本就是螳臂当车。那些节度使,也不过是跳梁罢了...顺势而为,才是明智的选择。”
“王爷。”
诸葛明很是不甘心。
他们家族三代都是辅佐北静郡王府,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一统天下,改朝换代,再定天下...实现祖上未曾完成之遗愿。
当年,北静郡王府有着极大可能,只要天地大变,北静郡王府必然有机会:“您还有机会的,我们应该试一试的。纵然最终失败,也可以为王爷博取一定筹码。”
“试一试?”
水溶看着诸葛明:“先生可知道,一旦试一试,就只剩下死路一条!现在,九边归附荣王,北静郡王府还是北静郡王府。天下百姓苦了太久,何必再造杀孽?荣王曾许诺于我,若是再度重逢,我未曾纳妃,他会为我说媒。”
“王爷!”
诸葛明有些失望,自家王爷怎么可以如此理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