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承天门之上,一片哗然。
以旷世之功,只为生母请一个诰封?
浪费啊!
贾珞是有孝心,却也愚蠢。
如此战功,要是细细论来,至少封一个郡公,哪怕曾有高祖定下功大而爵不封三等,也至少可以封一个侯爵。
只要作为儿子的贾珞身份地位提升,他的生母还能不跟着身份水涨船高?
谁还敢小瞧?
再有,这根本不合规矩,贾珞此举,是严重的挑战礼法礼教,挑战公序良俗。
贾珞生母不过是一个妾,妻贵而妾贱!
妾,甚至可以买卖,可以送人!
妾,怎么可以诰封?
皇后却是眸子里有光,她是一个女人,她知道贾珞此举,乃是不合礼法,不合规矩,但是却是一个儿子,对于母亲最大的回报。
如果她的皇子,也能有贾珞这种孝心,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儿子,曾遭受多大痛苦,一切都值了。
秦可卿心脏怦怦直跳。
她有些怕。
她很清楚,夫君此举,不仅仅是挑战礼法规矩,挑战礼教良俗,更是得罪了天下维护礼教礼法那群人--儒生。
这更是将自己绝缘于文臣之列,甚至武官之中。
泰和帝也猛然意识到,贾珞此举,不仅仅是孝心,也是另类向他表达忠心,是要做一个孤臣。
自绝于武官文臣之列。
“陛下!”
内阁首辅袁琼立即跪下:“万万不可啊,贾珞此举不仅是邀功自耀,恃功自傲,更是要陛下做一个无礼、无法、无规之人呐!”
“陛下!”
内阁次辅宗文,也立即跪在泰和帝面前,甚至老泪纵横:“切不可以贾珞一人,而将祖宗礼法弃之不顾!”
“陛下!”
左都御史陈冠,此时也是不以当初与贾珞交好之谊,跪在泰和帝面前:“此举,实乃大逆不道。贾珞违逆礼法,蛊惑君王,此乃重罪也!”
“陛下!”
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于谦犹豫了一下,也是跪在泰和帝面前:“陛下,礼法乃是治国之本,礼不可废,法不可违,贾珞逆礼违法,实乃奸佞之人。”
文武对立,但是利益左同之时,也会一致对外。
贾珞本就是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散阶、武勋可以不论,但是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可是实打实的实权。
贾珞这次又是立下旷世之功,岂不是要官品继续提升?
如此一来,于谦这才刚刚升任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就要让出?
贾珞旷世之功,可是威胁了不少人的地位与利益!
秦可卿脸色一白,她知道夫君此举,自绝于文武之中,得罪天下儒生,却没想到,文武百官反对的如此激烈。
不将她的夫君置于死地不罢休。
钱刚懵了。
他哪里想到,贾珞竟然直接触犯众怒。
他是地地道道的武夫,也是认为贾珞此举不对。他自身对于妾的看法,其实并不重视。
泄欲。
放松。
甚至送人。
买卖。
但是,贾珞是他崇拜之人,他此时只能干着急。
他不敢在群情激奋的时候站出来,他这个时候,腿肚子都开始抽筋,额头上都急出了汗珠。
贾珞实属胆大包天!
泰和帝这才回神,本来泰和帝正问着奴隶的事情,贾珞正说着要用自己的爵田养着那些奴隶,泰和帝的用意本是要贾珞索要爵田。
谁料,贾珞脑回路如此之大,直接说到为自己的生母请封诰命的事情上。
这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泰和帝清楚,贾珞一直都想着,为自己的生母请封诰命。但是此时此刻,完全不合时宜,时机未到。
文武百官,群情激奋。
礼法,国之根本。
就算是作为帝王,也不可逆势而行!
“哼。”
泰和帝哼了一声:“念你年轻,不懂规矩,如今又是献俘礼之时,你有旷世之功,朕可以赦免你目无礼法之过。”
“陛下!”
内阁首辅袁琼跪在地上,趴伏地面,不断控告:“陛下怎么如此一语轻轻揭过此子无法逆礼之过?贾珞尚有嫡母,其嫡母不过五品宜人,贾珞生母不过一个妾,如若诰封,其嫡母将应何以立于世?”
贾珞向来低调,且不结交党羽,也没有违法乱纪之事,所以朝臣之中,都察院都找不到弹劾贾珞的过错。
这一次,贾珞好容易犯下大错,文臣集团岂能轻易放过?
内阁次辅宗文,与内阁首辅袁琼,向来因为士林领袖之争,朝堂利益之争,南北派系之争面和心不和,暗地里不断较劲,想要扳倒对方。
然而,文臣集团最终能够以文抑武成功,就是文臣在一致对外,维护文臣集团整体利益的时候,能够团结一致。
宗文老泪纵横:“陛下,贾珞此举罪大恶极,此罪轻轻揭过,致天下于何顾?天下士林,无数读书人,自有读书习文,以礼法约束自身,至此,应当以何为标榜?”
“礼法不存,圣人之学有何用?”
“礼法可逆,忠臣良将谁还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