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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朝堂。
“陛下。”
都察院右都御史苏云出班:“臣苏云有本启奏。”
夏守忠快速走下御阶,接过苏云的奏折,随后返回交给泰和帝,泰和帝翻阅的时候,苏云继续启奏:“宁国公府、世袭三品威烈将军贾珍之子,禁军千户贾蓉之妻出殡,未经圣旨加恩,以北静郡王为首,设祭棚数里,此乃藐视皇权之罪...宁国公府贾蓉之妻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已经逾制...”
“陛下。”
水溶这个时候出班奏事:“宁国府贾蓉之妻许氏出殡,臣的确路祭,不过念及祖上世交之谊,以私人身份路祭而已。”
“陛下。”
苏云不为所动,继续奏道:“按照大正礼制,朝中大臣或是命妇出殡,非天子加恩特许,王公大臣不得前往祭吊路祭。纵有世交之谊,也应当遵从祖宗法理。北静郡王等,纵然以私人身份路祭,北静郡王就不是北静郡王了?”
这个问题很是犀利。
“陛下。”
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庞戈出班:“据臣所知,信阳公主已经出塞,如今乃是大正与戎狄之间,极有可能发生大规模战争之际,臣认为,些许小事以礼部复核上奏,当务之急乃是调兵遣将为要。”
“些许小事?”
苏云面色大怒,庞戈很显然是站在水溶这一方的,就是故意岔开话题,要将逾制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云岂能如他所愿,厉喝道:“逾制也是小事?”
“苏卿所奏之事朕已知晓。”
泰和帝昨日就在思索这件事情,根本不用想,这就是太上皇暗中操作。
多说无益。
这是太上皇,对于因锦衣卫叛变,朝中几个重要的位置,被泰和帝安排自己的亲信的一种回击。
这件事情涉及太上皇,泰和帝此时追究此事,那么与太上皇争锋之事,就摆在了明面。这个时候,水溶等,必然就是等着都察院发力。
必然会有后手。
再有,这个时候不追究此事,谁都清楚,这是泰和帝的妥协,对于太上皇的妥协,是因为孝道。
背地里议论的,还是太上皇的是非。
其次,就是放纵老旧勋贵肆无忌惮下去...天要其灭亡,必先要其狂。
贾家两府,唯有贾珞需要笼络,宁荣二府...蠹虫而已,不足为惧。
以委屈、受辱的舆论导向,暗中争夺真正的权力,才符合泰和帝的心思:“贾珞以五城兵马司引导舆论导向,从而以叔父身份,迎娶侄儿休弃之妻,没有引起半点波澜,这种做法很好。”
不错,这是泰和帝从贾珞那里学来的。
“此事暂且搁置。”
泰和帝看向水溶:“着北静郡王水溶,前往宣府镇,总理北疆战事。”
北静郡王府,如今依旧掌控北疆五镇、外加一个山海关,这几处兵马,足足二三十万,皆是北静郡王府直接掌控。
已经数十年时间。
北静郡王府,在北疆的影响力极大!
“着成时、杜冲、徐盛、房贵,各领五万步骑,驻扎蓟州、朔方、宁夏镇、延安府。”
泰和帝目光沉凝,面色肃然:“一旦戎狄南下,各方严防死守,务必将戎狄抵挡在长城以北!”
水溶目光一凝,内心发紧。
泰和帝调兵遣将,这四个将军,都是泰和帝原来做边王的时候,手下得力干将。
其中成时为龙虎将军、上护军、静亭侯,此人极其擅长将兵,本身作战悍勇,曾以八千兵马,守住宁夏镇外,戎狄两万兵马三个月时间。
金吾将军、护军、陵阳侯杜冲,骠骑将军、护军、镇安侯徐盛,奉国将军、护军、二等侯房贵这三人,就是当年率领八百兵马,在宫中发动政变,拥护泰和帝登基的,泰和帝最信任的几员大将之一。
泰和帝安排四处屯兵之所,都是直指北静郡王府,所掌控的北疆几处军镇咽喉!
到时候,戎狄当真南下,北静郡王府各镇大军,在北要抵御戎狄南下,在南,还要警惕这四路兵马,在北静郡王府控制的军镇,无法坚持的时候,趁机夺权!
泰和帝搁置路祭之事,再有这种布置...同样也是一种利益交换,让北静郡王府,不得因兵马调动而有异议。
还有,神武将军冯唐,最近未曾露面。
掌控骁骑营的提督冯唐,可是掌控数万精锐骑兵...不出意外,怕是早就被泰和帝秘密安排,应该已经在北疆。
皇帝各种布置,不仅仅是抵御戎狄,更大的目的,就是...
北静郡王府!
而且,早已经有了安排。
泰和帝,在这个时候,已经出手准备收拾老旧勋贵!
调他前往宣府镇,总理北疆兵马之事?
不!
这是为了,将他调离神京!
泰和帝,要在他不在的时候,绝对会有下一步动作。
北静郡王府,也要好好安排才是,水溶这么想着,只能接旨:“臣接旨。”
“陛下...”
新任兵部尚书杨松出班:“戎狄如若南下,公主安危...”
如今,公主出塞和亲,已经不是大正与戎狄之间的主题旋律,而是以此为由,各自调兵遣将,屯兵边塞。
大战,兴许已经无法避免,公主和亲,已经不重要。
甚至,大战一起,这位和亲公主,就成了双方遗弃的存在。
“按照朕的安排去做。”
泰和帝神色一瞬间有些黯然。
信阳公主已经出塞,生死...
都在贾珞身上!
而贾珞,也即将陷入戎狄草原,危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