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说道:“不如你去修炼?”
“更没意思,至于那般辛苦吗,本护法只是随便打坐,马上就要突破翠仪中期,想不明白,师叔为何如此勤奋。”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妖与妖也不同。你看,连根那老小子终日苦修,也比我游山玩水好不到哪里去,左护法,咱这是天资异禀,他人羡慕不来。”
“有理,就冲你这句话,咱去喝酒!”
老松双眼放光,搓着手道:“左护法要请客?豪气!去哪里合适?”
尹焰童直挺挺站起,双手叉腰,“自然是萃仙楼,挂账!”
白光飞速向着北方远去,老松和尹焰童的窃笑声传出很远。
山林深处,刚刚经历一场厮杀的谢陈莫名不安起来,有些烦躁,他不知为何会生出这种感觉,干脆站在雪地中,仰起脸,让那些冰凉雪花扑在脸上。
“最后一场春雪了,大地回暖……”
松烟邑内,张大眼很忙碌,先后敲定了一系列事项,如:进办家具、打造柜台、招雇匠人。
但,最重要的事情始终未定,倒不是非要等谢陈,而是三仗河边的铺子实在抢手,几个月内,少有的两家店铺出租,也是被人火速预定,等他得到消息后,已经晚了。
这次是通过了好几家牙郎介客才打听到的第一手消息,听说原租户要去外乡,房主才重新招租。
“这处铺面,前临江水涛涛,后倚松林绝壁,山水俱全,藏气运势,是难得的风水宝地,谁盘下来做买卖,那都是坐着不动赚钱的好地段!”
矮小的牙郎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为张大眼和曲涛介绍铺面情况,那张嘴说出了花,直把铺子夸得松烟邑第一。
张大眼撇了撇嘴,心想:真有如此风水地,你们这些掮客还不第一时间盘下,能等到我来看房?
“客人莫觉得夸大,那间铺子甚为抢手,据我从同行那里得到的消息,还有一伙人也在观望,想要出手拿下。”
“近二十年来,铺子先后换了三茬主人,经营的买卖不同,有药堂、杂货铺,但无一例外,生意都出奇的好,店主赚了不少萤金,不然,哪里有钱去外地发展?”
“那是三开间的前后两进旺铺,大小房间七座,前铺就有二十丈大,前后通阔。后院有隔间,储物、备料、居住都有去处,稍经装扮,就能开业,你们这店开起来,那是日进斗金,到时店铺扩张,可莫要忘了小人,我手里还有好几个房源,全凭挑选!”
曲涛笑道:“如果真承你吉言,买卖做得好,日后少不了好处。”
牙郎连连道谢。
张大眼突然问道:“这处铺子面亩超出我预期,租金怎么说?”
牙郎顿了一下,说道:“毕竟占地大了一些,房主的意思是,两万金,不讲价。”
“嘶……”张大眼暗自心惊,眼睛瞪了起来,“你们如何做事的?这般超出预算,也不提前说明!”
“客人不要急,实在是三仗河沿岸租位紧张,只余这一处铺子,若是别处,想要多少都有。不过话说回来,贵是贵了一些,但地段和铺位都实属难得,唔,前面不远就到,你们一看便知,不会吃亏的。”
说话间,他们转过街道,眼前就是那座难得的好铺位。
张大眼背着曲涛,在店铺门前观察了一圈,结合牙郎所说,确实是好地方,占地不小,是单层的木楼,与两侧的商户隔开,避免了很多麻烦,而且,依山傍水,环境一流。
“怎么样?这地方,即使不做买卖,用来居住也是适宜。”牙郎得意道。
曲涛问道:“能进去看看吗?”
牙郎用手中钥匙打开房门,一边介绍道:“房主是吴家铁铺的火净大师傅,一手锻器本领出凡入化,平日里在铁铺做工,很少过来,凡事都由我等知应,你们若是觉得合适,我就请他来签订契约。”
张大眼笑道:“火净大师的脾气出了名的好,摊上这样的房主,倒是省心。”
他们在铺子内四处查看,牙郎不停地介绍,两人频频点头。
只是,最后商谈到租金一事,双方陷入了僵局。
“确实不能便宜些么?”张大眼问道。
牙郎面有难色,“附近的铺面你二位都知晓,降不下来。”
曲涛叹气,这等价格确实超出了预期,他忽然想起了谢陈的关系,问道:“我家掌柜在吴家铁铺那边有点门路,若是找到火净大师商议,将价格压下,你这边能做主,签订契约吗?”
牙郎有些生气,“好些有门路的都是这般,仗着关系胡乱找一通,最后直接和房主议价,跳过我们,这牙费也就无形中免了。不是我说,小的跑前跑后,就是辛苦钱也应该给些吧?”
张大眼不好意思起来,他刚才还确实如此想,仅牙郎的费用就要千金,能省下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他语气柔和下来,带着商量的味道,“我想先预定下来,交一千萤金作为定钱,你的费用也一并结清,但是契约需要今日就签订,一年内,不,半年内交清剩余钱款,可行吗?”
牙郎直嘬牙花子,“大哥,你在消遣我?两万的租金都拿不出,你还如何做生意?”他看着两人,目光不善,张大眼所说,闻所未闻。
“小哥不要激动,这不是商议么,你也多多体谅,最好能替我们与房主通融一下。”
张大眼与牙郎在一边讨价还价。
“我体谅你们,谁体谅我?就这种条件,房主非骂我个狗血淋头,不要再提!”
“这样如何,我交两千定钱,你的牙费暂且先欠着……”
“你不觉过分吗!”
曲涛叹气不断,他明白张大眼的想法,就是想先将店铺定下,免得出现差错,等谢陈回来后,通过百木傀儡或者吴家二爷的关系,再徐徐图之。不过,牙郎不知道这背后事情,是很难答应的。
“呦,这不是大眼贼和他的那个瘸腿弟兄吗,下水沟里的耗子,摇身一变,也来租铺面做生意了?”
门外传来一声戏谑,五六个人涌入进来,当头的的一名年轻公子哥,披珠挂璎,浑身宝气,仅是余光扫了一眼,就不屑地扭向别处。
他身后,是满脸痘印的曹枕,正恶狠狠看着张大眼和曲涛,讥讽道:“钱不够?就你们那些底细,连马山巷房租都交不起,还敢来这里丢人现眼?”
“沈远!”张大眼和曲涛对视一眼,内心涌起惊涛骇浪,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曾想在这里碰到了!
他们身边的牙郎也在皱眉,听到曹枕抖落出了张大眼家底,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来,马山巷的贫瘠,在松烟邑是人尽皆知,他们二人如果在那里拖欠房租,身上能有几个钱?
沈远左侧,有另一名牙介,也是带着他来观看铺面的,对着牙郎寒声说道,“这位同行,劝你赶快离去,这位是砚山的高足,沈远少爷,看上了此处铺子,你还敢带着这两个土帽在此搅和,不要命了!”
牙郎心中一惊,砚山在松烟邑附近是个出名的教派,势力很大,远非他能招惹。
“你们,害惨了我!”他一声闷哼,居然径直走了出去,再也不管张大眼和曲涛。
“混蛋,这就走了?”曲涛骂了一句。
曹枕狞笑道:“这些日子也不知你们躲到了哪里,教我好找,今日既然碰上了,就先让爷爷打一顿出出气,再说木楼修缮的赔偿!”
他一挥手,身后几人立刻围了上来,对着张大眼和曲涛逼去。
沈远皱眉,说道:“曹枕,离远些打,不要影响我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