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紧我,不管发生什么,少说话,将修为提升起来,敌人自然会避退”,邋遢道人宽慰道。
袁宁江眼珠通红,轻轻点头,“定不会让师门丢脸,学成大法,两年后的联赛上剑斩当平府!”。
雄壮道人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酒液抛洒在胸前,他轻声说道:“不止外敌,般若汤内部也会有很多阻力,你要做好准备”。
目前阶段,七府表面上还是意见较为统一,对割阙山持反对态度,收下袁宁江,邋遢道人不仅当众拂了卢府、当平府颜面,只怕家中其余派系的老家伙也要趁机发难,他所要面对的,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没关系,我会证明给所有人,般若汤没有做错!”,袁宁江握拳,下定决心。
道人拍了拍他肩膀,不再多说。
“恭喜袁白衣,此后就是同门了,多多关照”,年轻领队走来,向他示好。
袁宁江笑道:“黄元寿师兄恩情,永记在心!”,对这个般若汤的领队,怎能不感谢,以前交往很少,甚至还因为他和虺霸王走得近一些,而生出过怨怼,现在看来,洪流扫过,方显真知。
两个同样年轻的俊杰大笑。
“阮山……”。
“傅明挟……”。
朱袍官人还在继续主持选拔弟子一事,陆续念出其余选手的名字,让各家宗门择选。
气氛再次恢复热烈,现在都是前三十强的天才弟子,任何一人将来成就都不可限量,不能轻易放过。
太多的宗门在争抢,开出高价诱惑,不乏言语争斗,可高空上阵纹尚在,水帝宫动了真火,大家都在克制,不曾再动手。
“罗大个子,你红叶城已经收下秦准泽,为何还要与我龙云观抢夺弟子?”。
“此等璞玉,焉有推让之理!”。
“鹤老鬼,你朝门库穷乡僻壤,夺走我弟子就是埋没人才!”。
“嘎嘎,只能说贤才择木而栖”。
七府也在出手,雷宫、老书生纷纷开口,流霞宗的花长老也有中意的年轻人,都在招揽。
谢陈感到无趣,准备转身离开,决赛已经结束,他不可能叛出割阙山,袁宁江也去到般若汤落脚,心病尽去,他决定返山。
“梅水衣,奉天阁弟子,前十五人”。
谢陈一愣,暂时停下脚步,想要听下去,壁人女子冲回宗门替袁宁江求情,可再不见踪影,他有些担忧。
“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被奉天阁的老剑仙禁锢了吧?”。
没有多少人说话,梅水衣很强,天赋足够高,但来自奉天阁,那座号称仅比天低一头的剑修宗门,实在不好惹,无人敢明着撩虎须。
“稍等,梅水衣,能否来修明宗修习另一种绝世剑经,比斩灵剑诀玄奥,可助你登天”。
一道青袍高喊,代替师门招徕梅水衣,他甚至还跑到奉天阁面前,抬头左右看去,催促道:“吕半剑,如此剑仙苗子,你藏匿起来做甚,快叫出来让我看看”。
吕半剑气的胡子炸开,指着他喝道:“孙凌虚,公然挖取我奉天阁的壁玉明珠,再不退去,休怪老夫剑下无情!”。
孙凌虚嚷嚷着,“修明宗亦是剑修,与她最为契合,留在奉天阁只会宝玉蒙尘”。
“再说一句试试?”,吕半剑怒到了极点,手中有剑光闪耀,只要修明宗再进一步,他就要出剑。
谢陈笑道:“梅仙子还挺抢手”。
看到吕半剑护犊子,想来也不会对梅水衣迁怒。
“孙道长,请回,水衣只修奉天剑”,一声悠扬女子声音传出,谢陈看不到其人,但听出了梅水衣的嗓喉。
孙凌虚唉声叹气,不愿离去,还想出声再劝。
吕半剑冷哼道:“滚!”,他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一剑将青袍劈回了修明宗地域。
“黎千年,散修……”。
朱袍官人喊出了黎千年的名字,大家都从奉天阁和修明宗的吵闹中回过神来,目光看下,那个冰冷的青年一语不发,如刀锋凌厉。
“这个人啊……”。
“及时回头,与幼魔决裂,确有可取之处”。
不少大教意动,黎千年天赋惊人,惜败于刘岩手中,只要收入门内打磨一番,必定要绽放出千万光彩。
雷宫冷笑,“几次舍弃朋友,心思太重,与袁宁江一样是祸害!”。
他的话让很多人打鼓,当平府亲口做出决断,极少有人还敢借着惜才的名义强行出头。
“岑谅,浩阳教不能表态吗?”,黎千年开始焦急,费尽心思做出取舍,就是为了博取前程,可没有教派主动开口,他惊慌了。
“浩阳教想要收下这个无情无义之徒?”,卢府老书生扫视一眼临近高楼,那里正是浩阳教的区域。
一名全身包裹在炽烈光芒中的中年汉子遭老书生逼问,想要站起的身子再次坐下。
“谁收了他,就是与我卢府为敌”。
老书生的话不可谓不重,明言胁迫所有教派,不惜一战。
黎千年目光能喷出火,钢牙咬破了嘴唇,牙齿染红,卢府一句话,堵死了他的路。
“岑谅,你答应过我的!”,黎千年对身边短暂和解的男人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可岑谅显得更加无情,耸了耸肩,无奈道:“事实如此,浩阳教也没办法”,他径直走向高楼,不愿再和黎千年待在一起。
“不顾情义,自私而冷血,这样的人,只能短暂利用,过后就要第一时间舍弃”,岑谅冷笑,内心深处也对黎千年的行为不耻。
谁都对袁宁江喊打喊杀,但无一不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好友,关键时刻能舍命相救。
表面上对黎千年的断义大加赞赏,而实际上呢?没有人敢和这样的朋友交心。
“混账东西!”,黎千年对着岑谅大骂,他浑身冰凉,希望破灭,生出一种绝望,冷冰冰的脸庞上俱是痛苦。
谢陈看着黎千年,情绪复杂,曾经的同伴,一起流血拼命,可惜分道扬镳,现在遭到了冷遇。
李雅阑和莘言对视,都有不解,凑到花长老身边低声问道:“师叔,黎千年一个散修,为何卢府要刻意针对他?”。
打听八卦逸闻是女人天性,在如此严肃静穆的场合,她们关注点和其余人截然不同,只想探究背后真相。
花长老眸子一眨,来了精神,弯下腰,三个女子在一边叽叽喳喳,就连蔚盈也走了过来,静心听讲。
“这是只在七府中流传的秘辛,万不可传出去,不然要引来卢府怒火”,花长老气质娴淑,可此时也如同花季少女般交流内心话。
三名年轻女子齐齐点头。
“那个老书生的长子,多年前下山历练,白袍秀才嘛,自然吸引了无数蜂蝶,一时间名声大噪,可是却也遭遇了敌人,一场大战后重伤濒死,艰难逃命”。
“这时,有一名女子散修不离不弃,倾心照顾了很久,终于等到秀才痊愈,期间定然是情意绵绵,鸳鸯成被,互相定下终生”。
“后来,白袍秀才返回卢府,被指定联姻,好似完全忘了这回事,等到他大婚那天,女修挺着大肚子上门,大闹一场,险些让卢府颜面扫地!”。
莘言惊呼,“这不就是负心才子辜负佳人的故事吗!”。
几名女子齐齐看向黎千年,仔细观察之下,冰冷男子剑眉星目,额角和颧骨面相好似真与卢洞实有几分相像。
“他们,难不成真是亲兄弟?”,蔚盈红唇大张,不可思议。
李雅阑皱眉,说道:“黎千年是卢府私生子?如果确是那个女子散修生养,血脉低下,难怪老书生不愿接纳”。
“嘘”,花长老竖起一根洁白手指做噤声动作,嘱咐道:“白袍秀才不承认,只是那女子单方面诉说,此事就成了悬案,你们听过就行,万不可再议论”。
莘言和蔚盈连连点头。
李雅阑恨声说道:“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