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她……对红枫来说,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她的唯一,我也知道,我离开后,她一辈子没有婚嫁,我来了,她知道,会安慰的,她泉下有知,会感到高兴。你不用否认,我都知道的。”
老头有着快老年痴呆的人特有的那种语气和语速,表情认真而荒唐。
桑喆本来想啐他一脸,但看到老头的状态,突然又不好“动口”了。
这老头……八成是真的有病。
但是人都老到脑子不好使了,还这么会替自己打算呢?
桑喆叹口气,扭头小声让何洋打电话报警——就是他们的卫星电话,报的是9区的执法队。因为这个手机基本都是有钱人在用,所以很多电联服务都非常到位。
看着何洋离开,桑喆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老爷子,其实我婆婆给我托过梦。”
老头睁大眼睛,原本浑浊的眸子一下子洒进了光芒一样:“哦?”
“我婆婆说,她这辈子,一个男人都没有过,如果有来碰瓷败坏她清誉的,让我赶紧撵走,不然呀,地底下她会被人戳脊梁骨骂死的,明白了吗老爷子?”
老头愣了一会儿,随即赶紧摆手:“不、不会的!她那个人,我明白!她宁愿自己受委屈、被骂死,也不会叫我受委屈!你让我进去,好好伺候我,她就会很高兴!回头我去了下头,亲自跟她解释就行了。”
好了,确定了,不管这人脑子清醒不清醒,他都是个畜生。
桑喆心里没障碍了。
在门口陪着老头胡扯八扯了一会儿,执法队过来抓人了。桑喆跟执法队的小哥出示了自己证件和房产证,然后偷偷比划了下脑袋,暗示他有问题,不好处理,执法队的人便理解地走了。
很快,基地论坛后台那边给了她反馈——从他同乡那里的反馈得知,这老头确实有点老年痴呆,时灵时不灵,年轻时候是他们那里的金凤凰,十里八乡唯一一个大学生,含金量特别高,特别受尊重。
后来出去工作就没怎么回老家,婚礼是在外头办的,但往老家父母这儿扔过来一个女儿,村里人都传,说这个女儿是外头野女人的私生女什么的。
再后来这个私生女长大,考上大学,被他爹接去了城里。
再再后来,听说这私生女不知怎的给死了。
然后这老头早早退休,又回到了村里养老,出入总是一个人,虽然有钱,但孤苦无依的特别可怜。
村里人喜欢咂摸这种把了不起的人踩在脚下的故事。
雨灾过后,都不客气地把他家能拿的东西都拿了,但相对的,也一直都给他一点最底线的、堪堪能够保命的物资,主打一个有素质,但不多,有人性,刚刚够用。
一个村的人搬到基地来后,住处都打散了,这阵子也都是各忙各的,所以忘记管这老爷子,让老爷子跑出来了好几次。
好在基地如今的救助站对这种人群也有应对,不至于跟以前似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再说老爷子还真没有完全失去行为能力,最起码人家能准确地找来12区的桑家小院,找到一个靠谱的人给他养老。
所以后头的事,桑喆他们不必忧心了,村里人和救助站会管好他。
按说此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不过桑喆回来和何洋按照时间线对了对,发现那个老头的生平,还真跟婆婆的时间线能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