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
所有人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曾随陛下出生入死,如今镇守国之西门的镇西侯府。
思及此,不少人都害怕地跑了。
“我有没有资格做你们的客人?”百里东君双手抱胸。
晏别天握剑上前几步,朗声道:“今天是舍妹的婚宴,我有几句话想问百里小公子,不知可否。”
“你问。”
“方才小公子说要抢亲,敢问小公子和家妹可曾相识?”
百里东君摇摇头,“算不得相识。”
晏别天又问:“那是暗中倾慕家妹?”
百里东君答:“我另有所爱,远非你妹妹能比。”
此话一出,晏别天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冷冷地看着百里东君。
司空长风无奈地冲百里东君说道:“大哥,这是你炫耀你梦中情人的时候吗?”
棠溪琰也是满头黑线地附和了句,“你好歹收敛一点啊,在抢亲呢。”
百里东君尴尬地轻咳一声,小声回了句,“说得也是。”
晏别天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小公子出身名门,镇西侯府为我北离开疆拓土,战功赫赫,侯府之人我们自然恭敬有加,若小公子只是来喝碗喜酒,我晏别天定然奉为上宾,可小公子一来不认识家妹,二来不喜欢家妹,却口口声声说要抢亲,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棠溪琰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晏别天,轻“啧”一声,“谁说抢亲就一定是为自己抢的?我们只是来帮忙的好吗?真正抢亲的人还没到呢。”
惠西君看着少女那张颇为熟悉的面孔,无奈地开口说道:“我说小郡主,你怎么刚下山,就跑来这里凑热闹了。”
小郡主?
晏别天心里又惊又怒,这些贵族子弟都是吃饱了撑的吗,怎么一下子都跑到西南道来砸场子了。
棠溪琰也有些惊讶,她细细打量着惠西君,很确定,六岁以前,她没见过这个人。
“你怎么认出我的?”
惠西君摇头失笑,“你呀,长得和定北侯足有八分相似,见过侯爷的人,自然也就能认出来。”
定北侯府!
剩下还在场的众人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定北侯府虽不如镇西侯府那般跟陛下亲近,却也是曾跟随天武帝打天下的开国元勋,根深蒂固,如今更是手握重兵镇守北境,麾下破虏军名震北境,所向披靡,战功赫赫,更是不容小觑!
剩下的人与左右的人对视一眼,也脚底抹油飞快地溜走了。
现在这个场面,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掺合的,还是速速离去,保命要紧。
棠溪琰心思急转,见过她爹,不代表是友,更何况这人突然点明她的身份,她也摸不清他究竟想干嘛,若是咬死她刚下山,那等会儿雷梦杀他们一来,直接就被戳破了,倒不如……
“既然知道我刚下山,那就应当明白我代表的是双峰!我师姐,可是仰慕顾二公子许久了。”
棠溪琰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是哭唧唧,师姐,对不住了,劳烦你先背个锅。
顾剑门听到她的话,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
惠西君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为了同门情意而来啊。”
棠溪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看样子是信了,但究竟信没信,还真不知道。
晏别天强忍着怒气,冷声道:“刚刚小郡主不还说,是来帮百里小公子抢亲的吗?”
棠溪琰振振有词地回道:“百里小公子帮别人抢亲,我帮着一起抢,那这婚就结不成了,我师姐,不就有机会了吗?”
正在黑岩峰练剑的西陵玥忽然觉得后背一凉,难道是师父躲在暗处悄悄观察她有没有认真练剑?
思及此,她强忍着手腕的酸痛,更加卖力地挥起剑来。
察觉到两道气息飞快地靠近,其中一道还颇为熟悉,棠溪琰瞬间松了口气,眉眼重新飞扬起来,“真正抢亲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口漆黑的棺材从天而降,一左一右还站着头戴黑色帷帽的黑衣男子以及雷梦杀。
嘎吱~
棺材板缓缓滑下,里面躺着的男子渐渐映入眼帘,男子面色青白,死不瞑目,浑身剑伤,顾剑门心里一震,瞳孔剧缩,怔怔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兄长。
顾五爷被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语气惊惶,“顾洛离。”
百里东君指着棺材里的顾洛离,“不错,真正抢亲的人就是他!顾家当家顾洛离,与你们晏家小姐青梅竹马,一向对其爱护有加,晏小姐对他也是倾心良久,他来抢亲,可还合乎你们所谓的道理。”
“放肆!”晏别天怒斥,咬牙说了句,“他是个死人。”
“小郡主。”
棠溪琰看戏正津津有味,耳边就响起了雷梦杀似怒非怒的轻唤,回头对上他略带谴责的眼神,她干笑两声,“怎么了?”
她居然还有脸问怎么了?
雷梦杀不由得瞪大眼睛,正想要滔滔不绝地谴责她,耳畔就响起晏琉璃掷地有声的话。
“我晏琉璃,愿意嫁给顾洛离!”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美目含泪的晏琉璃,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或许,江湖正是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才显得如此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