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一旁树下捡起一支蜡烛,在王源惊艳的目光中,轻轻打了个响指。
蜡烛凭空竟被点燃,终于,在树林陷入完全的黑暗前,亮起微弱的烛火。
“秦哥!你这手太酷啦!”
王源如果是个女的,他现在眼里已经往外发射小心心了,可惜他是个男的,叫起来只能像个唱rap的。
秦朗举着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观察着前面的三条路。
最左边的那条路最是曲折,幽暗的小径不知通往何处。
最中间这条路铺着鹅卵石,却是三条路中修的最宽广的。
最右边的那条路沿途每隔七八米便放置着瓷碗,似乎在为人指引方向。
王源看向秦朗,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秦朗思考了片刻,随后脱下自己的鞋高高抛起,鞋子在空中翻滚几圈,最终鞋尖指向最左边那条蜿蜒的小径。
“就,就这样?”王源没想到秦朗选路的方式是丢鞋,一时间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秦朗面无表情的把鞋穿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向着最左边前进。
王源赶紧跟着秦朗身后,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选择相信他。
路变得越来越难走,路边伸出的荆棘似乎有意阻拦二人的脚步。
王源咬着牙,身上已经划出来不少伤口。
终于,前方连路都没有了,挡在二人面前的是长满尖刺的树枝。
秦朗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吹灭了手中的蜡烛,整个人撞进这荆棘丛中。
王源来不及出声阻止,秦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
王源心里一紧,巨大的恐慌感将他笼罩,面对没有路的前方,他犹豫了。
前进,面对的是荆棘丛生的灌木;后退...王源看向身后那漆黑的来路,好吧,没有后退。
王源深吸一口气,紧咬着牙,心里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
没理由秦朗可以,他王源不行!
王源紧闭双眼,一头扎进荆棘丛中。
他已经想好浑身被扎的破烂,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王源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公园的入口,秦朗正站在车前抽着烟。
“欢迎回来。”
秦朗上前微笑着拍了拍王源的肩膀,把懵逼的小警察叫回到现实当中。
王源迷茫的抬起头,却发现太阳还挂在天空,拿出手机一看,信号重新变回满格。
而时间,才刚刚四点半。
秦朗见王源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跟他解释道:“其实刚刚我们依旧被困在鬼打墙之中。”
“恭喜你,小王同志,勇敢的迈出那一步,跨过树林最后的考验。”
王源如梦方醒的看向身后的路,如正午时分他们进去时并无二样,这片林子,还真是邪的很。
“秦哥,您确定不跟我回去?”
王源坐在车里,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秦朗无言的摇了摇头,再次走进那迷幻的树林当中。
当王源再次回过神来,那公园林间小路上,秦朗的身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医院内
元父焦急的站在走廊里,似乎在跟什么人通话。
之前陪护的警员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当中,医院走廊里回归到它应有的安静当中。
挂了电话,元父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眼神里是散不去的凝重与疲惫。
身旁的元母适时的伸手按摩元父的太阳穴,二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相处几十年,自有一番默契。
半晌,元父睁开双眼,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在这个男人身上弱势似乎只能存在一瞬。
“我已经联系了京里的候大师,他祖上师承黄大仙,小芷会没事的...”
元母闻言点了点头,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小秦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看看他挺上心的。”
元父脸色依旧冷冰冰的,守在女儿身边这一天,他心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事后我会给他谢礼的,关系到这里就可以了,小芷以后就留在京里吧。”
元母心里有不少话,但憋着没说。
之前她跟元芷打电话,秦朗这个名字女儿总是不经意的提及,而且每次语气中都带着笑意。
就家里这两座大冰山,元母还是对秦朗这个人很好奇的。
知子莫若母,她哪里不知道元芷的心思,更别说当一个女人,经常提起一个男人时,这个男人就已经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了。
元母有些发愁,凭她对自己丈夫跟女儿的了解,脾气一个比一个倔,到时候还不是她受夹板气。
元父似乎察觉到自己妻子的担忧,自顾自的解释道:“你不是体制内的人,你不清楚也正常。”
“小芷以后绝对不能再跟姓秦的那小子凑在一起,就他那身份,谁接近谁倒霉,注定孤家寡人!”
当然元父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口,他是真没看上秦朗,都说老丈人看女婿,一看一个不顺眼。
眼下秦朗跟元芷还没啥故事呢,在老元眼里秦朗跟妄图吃天鹅的癞蛤蟆差不多,也不瞅瞅那揍性!
元母没有再说什么,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孩子们决定的。
元父皱着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马局端着啤酒肚,跑的呼哧带喘,身后还跟着一脸狼狈相的王源。
见着老元,马局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向外吐着字:
“快...元芷...危险!!”
元父闻言脑袋嗡的一下,元母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体面,如一头母兽发疯般撞进病房的门。
安静幽暗的病房内,元芷悠然的睡在病床上。
病床旁桌子上亮着一盏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墙面上竟倒映出一道道身形扭曲的身影。
照亮元芷的灯光越来越暗,黑影似乎带着黑暗,正一寸寸入侵着元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