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八岁的时候母亲过世,老爷没过两年又娶了新夫人,那位新夫人对小姐也算不错,态度虽不像亲母女一般亲昵,但吃喝穿戴从不曾短缺过。
偏偏小姐却如同魔怔了一般只信乳娘说的话,觉得新夫人一定会是个恶毒后娘。
如此就算了,她还总拿新夫人跟自己的母亲做比,一有不如意,便伤春悲秋,说后娘就是后娘,就是与亲娘不一样。
后来新夫人也生下了一个女儿,她便日日与二小姐做比,可明明同样的东西夫人给二小姐买了什么,同样也不会少了她的。
可小姐却说,二小姐的东西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自己的东西一看就是随意买的。
夫人用自己的体己银子给二小姐添置东西,她又说夫人偏心,这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一看就不一样。
对此云香只想说:“小姐啊!夫人嫁过来这么多年,您从未叫过她一声母亲,您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家的女儿,凭什么要求人家把你当成亲生的?
她给二小姐的东西都是人家用自己私房银子买的,又没花公中的银子,您还想怎样啊!”
后来新夫人又生下了一个儿子,老爷很是高兴,每日里从衙里回来都要去看看小公子。
小姐又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他爹眼里已经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只有新夫人为他生的一双儿女,她在那个家里如同外人一般。
云香也劝过几次,可小姐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就不再劝了。
再后来,小姐到了说亲的年纪,老爷便想着,常州离幽州太近,万一有了什么兵祸不安全,想让小姐去京城她外祖家,让小姐的外祖母给她在京城说一门好亲。
可小姐却哭着说,老爷这是嫌他在家碍眼,要把她赶出家门。
老爷自是不敢再提什么上京的事,京城已经说好的亲事也推掉了。
老爷又想小姐自幼柔弱,既然她不愿意去京城,便给她在自己的下属中找一个靠得住的,由他这个上峰在,想必也亏待不了她。
小姐又不愿意了,说老爷这是把她当成了笼络下属的手段,气得老爷当场就摔了茶盏。
小姐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到十八岁,还是她自己一次外出上香时,遇见了一个长相俊俏的书生,那书生无意中帮了小姐一次,小姐便一见钟情哭着闹着非要嫁给人家。
那书生家不在常州府,而是在常州府辖下的平城县,且人家已经订婚,只是因为女方年龄还有些小,便耽误了两年一直没有成婚。
书生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常州刺史家的女儿看上,不顾书生的反对,二话不说立刻退了原来的亲事上门求娶。
老爷和夫人都不同意,但小姐却一意孤行非要嫁与那书生为妻。
最终老爷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这门亲事。
小姐高高兴兴的嫁过去后,才知道书生与原来的未婚妻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书生的父母为了攀上她这个高枝,不顾两人的意愿,强行退了亲,那女子在他们成婚的当日悬梁自尽。
两人之间横亘了一条人命,感情又怎么能好的起来。
可她家小姐却认为两人既然已经成了夫妻,自己的夫君心里就不能有别的女人。
为了帮夫君尽快忘掉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子,小姐将书生留着的那女子的旧物全部一把火烧了。
还说这是为了他好,让他不再睹物思人,能尽快的忘掉那个女人。
书生自那时起便生了心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终也积郁成疾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