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正要传令,却有一卒发现前方草丛里似乎有人趴着,便命其上前,士兵用长枪拨开草丛,赫然看到,原来是先于大军出发的斥候,倒在一处石碑旁,已然气绝了。
石碑上有阴刻汉文——孟寨二字,看来这斥候是行到此处发现了这处石碑,正想要回马报与大军,不料被人从背后射死了。
孟寨怎么会在这里?按照此前派出的几拨斥候查探,孟寨应当位于前方数里之外,而且地形完全不对!种种反常迹象出现,赵将军暗叫不好,感觉周身冷风陡生,抬眼看去,周遭断崖阴气逼人,漆黑的丛里是杀气袭来,喝令副将立刻退军!
只听头顶一声唿哨,安南人出现了,箭矢如蝗,他们将事先布好的滚木巨石推下,撞在大皓士卒身上,压着他们一起跌落谷底,狭窄的山道上顷刻便被士兵和马的尸体堵住,紧跟着,大皓军的后方也出现了安南人,正是之前攻占劳马岭的那伙人,他们商量好了一般,前后夹击开始进攻大军。
只不过,埋伏于此处的安南人太过心急,未等大军全部进入伏击圈便开始动手,因此,后军的弓箭营、弩营、神机营未受太大波及,本已转向等待撤退,此时眼见前军被伏击,后路也被截断,立刻分别向后面和崖上的敌军展开攻击,站在断崖前攻得最凶的数百安南军纷纷被击中,从上头滚落下来,这后三营都是远程攻击精锐,堵截的安南人抵挡不住大皓后三营的猛烈攻击,三刻钟后便被击溃了,但崖上的安南人仿佛得到了死命令,不去管向他们射击的大皓后军,而是全力进攻前锋,前锋骑兵已折损大半,重甲兵纷纷涌到前侧,抵挡落石箭矢,转眼间也损伤过半。
赵将军放眼看去,短短三刻钟的时间,前锋、中军又有无数士卒倒下,几乎损失殆尽,只有后军打开了缺口,且中军和后军已被大量滚木落石截断,现下想要保全剩下的部队硬战脱困已不可能,再打下去只能让后三营白白送死,于是用尽最后力气向后军传下军令:“不可再战,快快撤退,替弟兄们报仇,退!”
此时,澜沧江畔的大营中,一封军报送至,魏国公屏退左右,看完军报后,将其销毁,令斥候加紧探听前军消息。
崖上,一颗投石掷下,将赵钟重重砸倒,翻滚下悬崖去了。
后军士兵并未执行赵钟军令,拼命前冲,用密集的铅弹、弩箭射向敌军,但安南军依据险峻地势同后军消耗着,看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攻击主将,并不急于同残军围堵死战,后军偏将止住士兵的鲁莽冲锋,为免全部被围,命令剩余人马救起活着的士兵,快速撤回大营,禀报大帅再作计较。
五千人马,此时只剩下一千五百余众,往大营方向撤去,安南人并未追赶。
回到营中,后军副将闯入大帐,见到魏国公便责问道:“大帅,我军遭遇埋伏,惨败!大军五去其四,只剩末将千余人马折了回来。”
“赵将军呢?”魏国公急忙问道。
“赵将军一马当先,被敌兵落石击中,已跌落崖下,殉国了!”裨将泣道,转而又怒气陡生,问道:“大帅?军中斥候何在?探查有误,根本没有什么关隘,我军是在一处险要山崖处遇到的伏击,那些安南人早就埋伏在了那里,大营派出的斥候不可能没发现!斥候何在?”
“住口!”魏国公怒道,“分明是你等轻敌冒进,拿圣上压本帅,不听劝阻,致使有此惨败,令我前军损兵折将,还敢胡言,将罪责推脱给斥候,左右,与我拿下!”
众将见状,纷纷出列求情,魏国公挥手令士兵退出帐外:“看众将面子,暂且饶你败军之罪,退下!”副将恨恨而出。
“本帅已探明,安南三镇叛军正驻扎在兀腊城,传令全营,明日卯时出发,大军直扑兀腊,令木将军率部今晚渡河,明日丑时从孟寨方向先行,按照预定方案,迂回到兀腊后方,截断敌军退路,两下合击敌军,将其三镇兵马围歼于兀腊城。”魏国公下令道。
有将领不解,拱手问道:“大帅,赵将军刚刚遭遇埋伏,罹难身死,我军大败,此时出兵,还是从同一条路行军,是否太过仓促?!”
“用兵要出其不意,此前我苦劝赵将军,不听我言,冒进兵败,此刻敌军初胜,正是轻敌大意之时,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我军会在此时东进,更想不到我军仍走的孟寨方向,正好攻其不意!尔等一误再误,要步赵钟后尘吗?不必再说!”
帐中另一部分将领都是魏国公的死党,此时群起而攻之,指责起这些质疑魏国公的同僚们,诸将不敢再言,纷纷回营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