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泰吐了口痰,说道:“这箭射的,你手下弟兄幸亏没眼花,我们仨跟这帮人扎堆站着呢。”
李准呵呵笑着:“弟兄们手上有准头。”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后头跟着呢,李兄,再迟来一步,我们三个就喂鱼了。”我调侃道。
卫蹬一脸懵地问道:“怎么,你二人提前商量好了?”
皇甫泰道:“你背对着街没看到,刚才这些杀手在店里围住我们的时候,李少尹正好就在店外,侯爷冲李少尹使了个眼色。”说罢,他瞧着杀手们,摇了摇头咂吧着嘴,“看看这一地的尸体。”
正说话间,突然几枚暗器射将过来,我们慌忙避身,地上几具“尸体”腾地跃了起来,刹那间已跑到数丈开外,原来是刚才躺到地上假死的几人。
我们当即便追了过去,周围空旷,行人稀少,但那几人身法极快,众人在后面紧赶慢赶,距离不过两三丈远,却始终追赶不上,看样子,杀手是想跑到坊中人多的地方甩掉我们,眼看他们快跑到了惠训坊,卫蹬数次抬起手中的弩,却又放下了。
很快,我们便追到了坊内,人渐渐多了起来,皇甫泰在后面数次放箭都没有命中那几人,我赶忙制止了他。追到一处路口,途中又干掉了两人,只剩下一个杀手还在奔逃,但这里已不似刚才那样人群拥挤,但我们和那人之间也隔了数人,那人眼见逃无可逃,目光突然盯住中间那几个寻常百姓,眼中凶光大现,两步奔回几人身旁,手中的刀已经抬起,电光火石之间,李五抬手一箭,长箭从几人脖颈间穿过,正中那人咽喉,一击毙命。
李五做事果然狠辣,我拍了拍李五,说道:“干得不错。”
又转头问卫蹬说:“他是出手果决,你是稳中不足,刚才为什么不放箭射他?”
卫蹬紧了紧衣领,说道:“干!刚才那么多老百姓,不是怕伤到人。”
“你平常总是吹嘘箭法高超,那么近的距离命中不了?”我说道。
然后我对皇甫泰说道:“刚在追到坊内,周围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又要一直放箭去射那人?”
皇甫泰惊奇道:“善哉!您不是说要抓住时机,果断出手吗?”
我说道:“那么多老百姓,那么远的距离,你不怕射到无辜的人啊,那不是得看具体情况而定吗?”
我们带着杀手的尸体,又回到了树林那边。
卫蹬问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对方下手狠辣,数次想要直接灭掉我们,我们能不能冒个险,从皇甫贵妃入手,内使监秉笔太监掌管内宫人事,十分严苛,宫里的那些人员异动恐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要是能把他拉过来···”
李准招呼完手下人清理杀手尸体,对卫蹬说道:“卫老弟,跟着你冒这个险,恐怕老几位的项上人头都要保不住了,这个险可冒不得。”
“李兄说的是,去查皇甫贵妃,恐怕连我都得一并歇菜,圣意难测,你还是消停点,另想他路吧。”我说道,“这离阳城里看起来已经暗涛汹涌了,敢在城里伏击我们,恐怕不是外人所为,说不定是和我们同朝为臣的同僚们。”
几人都静默不语,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良久,皇甫泰开口说道:“老李,帮一次也是帮,帮两次也是帮,找安南使臣的事儿你老兄还得帮衬帮衬。”
“侯爷早就跟我打了招呼,几天前我就吩咐手下弟兄开始暗查,不过至今没有任何进展。”李准说道,“不瞒几位,京兆府、金吾卫、墨垣卫已经全城暗暗搜查这么多天了,连那使臣的一根毛也没有找到,恐怕···”这件事确实是令人头疼,把希望全押在这上头,无异于守株待兔。
正说着话,李准手下一名衙役急急跑过来禀报,他们清理现场的时候,在旁边树林里一棵树后边发现了半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