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画舫被烧,浅浅也在,就此事姚云丰私下透过消息,说是冲着浅浅去的,小丫头自来与世无争的,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对此连姚云丰也是三缄其口,显然是被人刻意关照过了。
元戈在祠堂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见着温长龄还在门外等着,微微弯了弯眉眼走到对方身边,“父亲……同我,说说母亲吧,那时我尚且年幼,对母亲的印象并不深,如今愈发地连她的眉眼都快要不记得了。”
祠堂门口,是最适合说起往事怀念故人的地方。
往日对慕容少柔闭口不谈的温长龄也只是低低扫了眼地上的落叶,“你小时候经常问起,哭着闹着说你母亲是被害死的,被我骂了一次之后,你便再也不曾提起……如今想来,就是那之后没多久,你认识了佟家庶女,也是那之后,你在我们面前开始不爱说话、不爱表达,也不再信任我们,倒是与她极为亲近。”
“罢了,如今那人都死了,咱们不提她。”温长龄扫了眼有些茫然的元戈,笑着摇了摇头,“也好,虽然这一跤跌得有些狠了,但好歹是跌清醒了。成婚三年,你母亲从未与我说起过她的家人,我只以为她是个苦命的,便也从未问起过,怕触及了她的伤心事。直到那年初冬,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便同我说她要去探望自己的同胞姐姐,彼时她已有身孕,我本不放心她独自前去,彼时年节将至,正是各部最忙的时候,我劝她等等,等过完了年,我陪她一起去……”
温长龄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她不愿,说什么都不肯,甚至为此同我吵了一架。那是我们成婚以后,她第一次同我吵架,最后连你都没带,一个人出发了……”谁知,自此一别,便是天人永隔,温长龄缓缓蹲下了身,双手掩面,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
元戈的手在对方肩头悬了很久,终究没有落下,十四载春秋已过,此刻来自旁人的宽慰早已微不足道,只是就连元戈都没想到,慕容少柔最后去探望的竟然是母亲……
蓦地,她浑身微微一颤,一瞬间如坠冰窖遍体生寒,她看着温长龄的眼神都变了,压着颤音小声问道,“父、父亲,母亲说的当真是去探望她的同胞姐姐?”
温长龄没发现对方的反常,颔首说道,“嗯,信也是她长姐写来的,说是多年未见,很是想念,又说如今自己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只是近日夜间连连梦见同胞妹妹,有些心神不宁,盼望一见。”
元戈的手倏地攥紧,“父亲亲眼见过那封信吗?”
“未曾,既是她的家书,我去看了作甚……”温长龄这才注意到元戈的异样,偏头看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