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妖魔鬼怪全炸个干净(1 / 2)

醉金盏 玖拾陆 2103 字 13天前

腊月二十九。

阿薇在小厨房里为年夜饭做准备。

要是想躲个懒,自然都可以都交由府里的厨房,但阿薇习惯了置办这些。

前两年,在蜀地那庄子上,逢年过节,都是满满一桌子。

陆念那时候劝过她,一道坐下来吃饭的就她们三个人,不比如此操累。

阿薇没有答应。

“哪怕人少,过节时也要有满满当当的一桌,看着喜气、高兴。”

她这般坚持了,陆念也就随她了。

菜品一多,花的工夫也多,甚至得提前三五天就开始准备起来,该泡发的泡发,该熏制的熏制。

阿薇正给给泡发的海货换水,陆致就一边进来一边唤了声“表姐”。

“你怎么同你母亲说的?”阿薇问他。

陆致摸了摸鼻尖:“我就说想看看你怎么备菜,母亲没有多问。”

阿薇闻言弯了弯眼。

今儿是桑氏三十岁的整生辰。

因着翌日就是除夕,厨房为年菜忙碌,桑氏便不愿意单独再为了生辰摆桌。

回回都是简单意思下,偶尔遇着没有腊月三十的那一年,好日子叠在一起了,才会丰盛过个生辰。

对母亲的大日子,陆致一直记在心里。

前两天就与阿薇说好,想当日请表姐教他做一碗长寿面。

“把手洗干净。”阿薇交代道。

陆致进厨房,老实得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母亲的长寿面是甜口的,她说她小时候、外祖母就是这么给她做的,赤砂糖汤底,还有一个水潽蛋。”

阿薇手上观察着泡发的花胶的状况,头也不抬应道:“晓得晓得,你先前说过一遍了。”

陆致擦手的功夫,毛婆子已经照着吩咐,把面粉和水都备好了。

阿薇便让陆致动手,一边指点他、一边道:“竟然还真的决心从和面开始,是我小瞧了你。”

陆致闷声道:“谁叫我没钱了呢。”

阿薇听得一乐。

早前舅娘氏责问陆致斗鸡赢来的钱都是哪儿了,陆致提过,除了同窗交际和自己的零嘴,他想存钱给母亲买好些的生辰礼。

那说辞到底是真心所想,还是挨骂时的灵机一闪自救,阿薇说不好。

但今时今日看来,陆致的那份心还是诚的。

舅娘把他存的银钱全收走了,每旬又只给很少的银钱,够陆致书院里吃喝,想攒起来是痴心妄想。

“钱没有,但生辰还是要送礼,”阿薇道,“你亲手做一碗面送上,比什么值钱的宝贝都叫舅娘开心。”

当然,舅娘一句没有多问就让陆致来了,应当也是猜到了什么。

陆致头一次上手,不太会用巧劲,还没有和得三光,额头上先出了一层汗,好在是要拉细面,面团不似手擀面一般结实,稍费些时间也就好了。

面团抹油醒着,陆致擦干净手,搬了把小杌子休息。

缓过了劲,陆致支着腮帮子,叹道:“孝顺真难。”

阿薇失笑:“这就难了?”

“不是和面,”陆致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好像是容易的。

母亲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一直疼我关心我,我做错了事,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还逼着我去一家家赔礼,丢人是丢人,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那日黄宇家里不讲理,母亲反击时真的很凶,想母鸡护仔那样。

我孝顺她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阿薇放下了手中的事,转头看着他。

心里想着的是,陆念若听了这番话,大概会感叹一句“小瘟鸡会体谅老母鸡的不容易了”。

“可父亲他……”陆致斟酌着用词,想把自己的想法尽量准确地表达出来,“他本来似乎也没有错。

他不知道岑氏祖母的真面目,他从小跟着继母长大,继母对他也很好。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亲娘都会对孩子好,也不是所有的继母都是坏人……

我孝顺亲娘,不用多想,但继子女面对继母,却得先分辨好坏,分辨错了,就是认贼为母。

所以,很难。”

“要不然怎么有一个词叫‘继母难当’呢?”阿薇道,“不是亲生的孩子,尤其是年纪大一些的,很难对继母亲近起来。

有得缘的,多用些心思,慢慢好起来,也有不得缘的,一辈子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我知道,舅舅当初太小了,且岑氏会装,我母亲嚷得大声但她没有证据,舅舅多年来向着岑氏并不稀奇。

所以你看,我母亲骂舅舅从来都是骂‘蠢’,却不是坏。

受人蒙骗是蠢,但执迷不悟就是坏了。

舅舅嘛……”

阿薇哼笑了一声。

陆骏还有些软弱和逃避,所以遇着这般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他应对得很慢,左摇右摆。

阿薇又与陆致道:“你比你爹机灵些。”

陆致抿嘴,道:“那是我祖母,对父亲却是母亲。”

冬日醒面不容易,长寿面又要多醒几次,等到能拉面了,已经快中午了。

阿薇让陆致分了剂子,多次拉伸。

“不用担心拉得不够细、不够均匀,才第一回动手,你要拉得又细又光滑,厨娘们多年功夫岂不是白练了?”

陆致原本还小心翼翼,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顿时大胆起来。

面条被他拉得粗细不一,但他很得乐趣。

粗得再拉开些,细的不小心断了那也没办法。

之后一并下锅去,煮熟捞出来,再照着指点煮水潽蛋。

不是磕鸡蛋没有磕好,就是下水后凝不拢、蛋白跑了一锅子,如此耗费了七八只鸡蛋,才算有了一个看得顺眼的。

陆致轻手轻脚把它捞起来。

赤砂糖煮开盛入瓷盅里,再把面条和水潽蛋摆进去,盖上盖子。

陆致长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瓷盅裹得严严实实,匆匆打了招呼,抱着就走。

怕凉了,想跑,怕洒了,又赶紧稳住。

心急火燎送到桑氏面前,忐忑又期待地等母亲品尝。

那粗粗细细的长寿面,桑氏连汤都喝了干净,一点没有剩下。

转眼便是除夕了。

定西侯府如今这状况,自是不可能像往年一般摆一大桌子、所有人都聚一块。

陆念完全没有和陆驰那家子一道“团圆”的想法,只在春晖园里和阿薇开了一桌。

中午时候,定西侯就过来了,不多时,陆致也跑了来,和祖父说起了自己做的面条,又时不时去小厨房转转,看看阿薇那头的进展。

下午,忙了一整年的桑氏松弛了肩膀,总算有种踏实了的感觉。

她换了身衣裳,重新梳头。

陆骏看她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便问:“夫人也去春晖园?”

桑氏抬眸,透过镜子看他:“世子难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