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祺然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他真情实感地发问:“她是变态吗?”
怎么会有人把死亡当做离开,把自杀说得那么轻而易举。
段清扬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确实是个疯子。”段清扬承认,“但她确实是个很厉害的疯子。”
萧温言没在段清扬面前掩饰过自己的疯狂和冷漠。或许在她眼里,一眼就看出她不对劲的段清扬才有资格和她平等交谈。
贺祺然又有问题了:“那在她眼里,宁夏瑶算什么?”
段清扬有些为难地皱眉:“……可能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在我看来,她们的友情不算平等。”
宁夏瑶会为了萧温言时不时的举动心软,但段清扬却只觉得荒谬。萧温言是缠上了宁夏瑶,但她的动机绝对不单纯。
但是……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放过宁夏瑶。”段清扬这么说。
贺祺然有些不理解:“什么?她做了什么,什么叫放过了宁夏瑶。”
段清扬也是没想到在讲完这个故事前还要把萧温言分析一遍。但贺祺然眼里的好奇很明显,段清扬压根拒绝不了他。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萧温言不正常。她的成长环境不对,按照我看到的和理解到的,她的父母并没有把她当做孩子来看待。他们把她当做一件商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商品。所以萧温言才会权衡别人能给她带来什么。得不到爱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展现正常的爱。她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只不过是因为在她眼里这些人都不重要,她从没有把自己和别人放在平等的地位上。我为什么说她的成长环境不对,是因为我跟着宁夏瑶去参加了萧温言的葬礼。”
谁都不知道宁夏瑶和萧温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宁家父母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把惊吓过度的宁夏瑶接回了家。宁夏瑶什么都不肯说,她闭口不言,宁家父母也不逼她,只是在萧温言葬礼那天,宁夏瑶还是去参加了葬礼。她不要父母陪同,固执地找上了段清扬。
因为自己答应了萧温言,要在萧温言离开后照顾宁夏瑶,所以段清扬捏着鼻子认了。
段清扬第一次见到萧温言的父母就是在那时候。就算在唯一地女儿的葬礼上,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不愿装样子,连眼泪都没有落一滴。他们只是把女儿的葬礼作为一个交际的场合,作为扩大国内市场的跳板。
段清扬穿着黑色的衬衫,站在宁夏瑶身边。穿着一身黑裙的宁夏瑶咬着唇,像是恨极了他们:“……明明,明明温言都说了,她想要火葬。”
段清扬不置可否,一声不吭。他对宁夏瑶和萧温言的事也不算了解,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答应了萧温言会照顾宁夏瑶,在宁夏瑶现在倍显脆弱的状态下,他不可能撒手不管。
但那对丝毫没意识到这是女儿葬礼的夫妻却不知道。他们在开拓国内市场时就知道,山阳市最大的集团是段清扬家的。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段家的公子,在和旁人应酬一番后,他们走上前,试图和段清扬搭话。
但宁夏瑶比他们更快,她直截了当地问:“温言不是说了,她想要火葬吗?”
那位自诩血统高贵的贵妇人皱了一下眉,碍于宁夏瑶是段清扬带来的女伴,她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这个年纪的孩子来吊唁萧温言基本上都是发自内心的,但这位贵夫人才不会这么想。她只想榨干女儿的最后一滴血汗,要敲骨吸髓,把萧温言的最后一点价值都利用完。
贵妇人扬起一个虚伪的笑:“不过是小孩子说的话,哪里当得了真。我们家族的传统就是下葬,作为家族的孩子,哪里能任性地选择火葬?”
回忆到这里,段清扬就打算结束了。他悄悄看了一眼贺祺然的神色,意外发现贺祺然的神情还算平静。
“我果然还是讨厌什么传承和家族。”贺祺然这么评价,“都让人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