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走过去，重新伸出右手，举过徐杉亦的头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徐杉亦突然面红耳赤，她感觉到那一只温柔有力的手指轻轻地落在自己的头顶，指尖一点一点拨过，那青草般凉凉的味道从景言身上袭来，久违的感觉，可是不，不能就这么陷进去这不过是个陷阱。我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深爱的景言的徐杉亦了。我不能再次爱上这个人，一错再错，只会伤了自己。

[四]

景言约徐杉亦在H大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徐杉亦做好交流会的收尾工作才赶来。景言一个人在包厢里边翻看单反边等待徐杉亦。第一张，她走去报告厅讲台上的背影，也许发梢还留有自己温热的体温。第二张，她拿起话筒在观众面前主持。第三张，她坐在角落里的背影。第四张，她和同学凑近商量事情。第五张

徐杉亦，原谅我直到收到你的毕业礼物才醒悟，那么多年一直执着自己的情愫，却浑然不知你的付出。宁愿让自己痛苦，爱一个没有回应的人，不如大胆地放手去追求真正的幸福。细细回想起来，那么多小小的细节，你都在暗示我，可是我这个混蛋对不起。

“怎么？一定要约在咖啡店，不知道我对咖啡店充满恐惧啊？”徐杉亦回宿舍换了一套衣服赶来。

“什么大事让你对咖啡店充满恐惧？不会是当年我放你鸽子？”

“亏你有人性，还记得这事。那你今天算是赴迟来的约。”

景言收好单反，只是笑。而徐杉亦说的让她恐惧的事其实在以前在C市碰见季子悠和世宇伦。

晚餐是咖啡店的情侣牛排套餐，景言出手阔绰，让徐杉亦只管点爱吃的东西。对此徐杉亦不以为然：“那是肯定的，你已经赚大钱了，我等还是一介书生，茕茕独立，很是心酸。”

“有我在，绝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景言毕业后没有回家乡，因为之前在摄影工作室兼职，所以一毕业就去了那里工作，没等几个月就成了正式的摄影师。他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自己省吃俭用，把省下来的钱都用在摄影事业上，屋子里虽然没有什么家具，但也简洁干净，唯一的装饰就是墙壁上徐杉亦留给他的素描画。

现在墙壁上不只有这些画，每隔一个月，就有几张照片贴上去。景言断断续续地和徐杉亦保持联系，两人抽空一起去H市的公园，旅游景点摄影。景言借口boss要考核他们，所以想请徐杉亦帮协助自己完成这次考核。

景言想反映的主题是“四季的萌动”，徐杉亦帮他整理照片，写插语，每一张照片下面或多或少都写了一段文字。从9月底一直到12月，好几回徐杉亦都去他的工作室帮他工作。而景言这个不安分子，自然趁机拿起镜头对着心中的这个女孩。他自己在暗室冲洗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挑出专拍徐杉亦的带回家，徐杉亦这个笨脑子，一定还没有发现我在拍她，她只知道我在工作工作，迟钝的傻瓜。

徐杉亦她哪里会知道，不过是念及旧友的份上才帮忙，更何况景言这人的性格，玩性这么重，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和小女生勾勾搭搭，现在肯定有女朋友了，他不说，也不要去问，说不定私生活乱成一塌糊涂。

“杉小亦，快起床，不要睡觉了！杉小亦！！！”

徐杉亦有气无力地憋出一个字：“喂？”

“徐杉亦，快点给我出来。”

“你哪位啊？”

景言被气得半死：“我是景言。你给我下来。”

“哦。”

谁知道过了十分钟，景言接到徐杉亦的电话，“你刚说什么？你在哪里？现在才几点！你要我去哪里！”

“好啦。我在你宿舍楼下，你快下来。”

“哎呦，我很想睡觉，好不好。况且楼下大门锁的啊，你要我怎么下来？”

“额飞下来吧。我在楼下正好稳稳地接住你。”景言开始做他的美梦了。

“认识你算我倒霉。”说完徐杉亦挂了电话就去找舍管阿姨。无奈，死皮赖脸地喊醒阿姨，苦求阿姨开大门。徐杉亦说自己在H市的亲戚家里出事了，才接到电话，再不去估计要闹翻天了。

好不容易出了大门，徐杉亦咒骂景言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大清早天还没亮，3点钟刚过就把人喊出来，看到他非不给他一拳。谁知刚拐了个弯，徐杉亦就被景言抱住了。隔着厚厚的大衣，徐杉亦已然感觉的到急速的心跳声，不知是景言的还是自己的。她只觉得惊愕，想要挣脱却是徒劳。

“你要做什么？”

景言没有回答，只是带徐杉亦上了车。因为走得匆忙，徐杉亦只带了一条围巾，没有拿手套，小手只好插在衣服袋子里，可是袋子里根本没有热气，冷得没有直觉了。景言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大手伸进了徐杉亦的口袋，紧紧地握住冰凉的手。

徐杉亦诧异地看着景言，景言示意她不要出声。原本的睡意被寒冷的天气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搅了，徐杉亦只能尴尬地坐在秋千上。美星度假村还是一片寂静，房子前只有一星点的路灯光。两人依偎在天亮前的曙光中，只是静静地等待天亮。

徐杉亦，这是我要给你看的风景。但愿你能陪我画出我们未来的风景。一道鱼肚白划破黑暗的沉寂，继而淡蓝色的天际升起一抹橙黄。愈来愈浓的色彩，景言深情地看着徐杉亦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旭日红彤彤的光亮印在徐杉亦的侧脸上，一半阴影一半阳光，好像我们同在一块城市，城南晴天，城北下雨。如果是从前你这样对我说，这样望着我只是现在我不能。徐杉亦低声回答他：“对不起，我太累了。”说着便倚着景言的肩膀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