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道:“换在之前,我肯定会怀疑你在扯淡。现在嘛,我敬道长如神仙!”
狗肉道士心里得意,沾满油污的瘦脸上又绽开笑容,道:“既然你相信,为何还不知悔改?”
小羽叹道:“因为我敬爱上帝!”
狗肉道士奇道:“这话怎么说?”
“我像敬爱父亲一样敬爱上帝,不肯撒谎、不愿伪装,只想把自己最真挚的本心,袒露在他老人家面前。
我知道做人要善良、要宽仁,我也在努力那么做,但我不是圣贤。
别人夸我有古之圣贤遗风,也只是赞我义气,不是赞我宽仁大度。
我终究是北荒沙蛮啊!
道长,你可知道沙蛮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我父母早逝,两岁开始自谋活路。
在三岁时,用陷阱和毒刺,杀了想谋害我的歹人,一个外族的野沙蛮。
沙蛮吃人!
捕捉幼小的沙蛮,比在危险的荒野寻找猎物要安全太多。
哪怕是同一个部落的族人,死在外面的尸体带回部落,也不是入土为安,多是取肉吞食。
我从没吃过人,我还改掉了沙丘吃人的坏习惯——用丰富的农作物满足他们的生存所需,仓廪足,始知礼仪。
但我从来不是什么宽仁慈爱的大善人!
为了活下去,我从没在乎过杀人的手段。
有时为了降低歹人的警惕性,还跪地哭着喊‘爹爹爷爷饶命’.”
看着怔楞当场的狗肉道士,小羽幽幽道:“这样的我,你指望我的内心能真正慈悲怜悯,像个菩萨?”
地上一年,天宫一日。
地上过去几天,天宫的“早朝”还没结束。
灵霄宝殿内。
玉帝怒道:“羽凤仙好狂妄,竟敢说‘朱铜死定了,上帝也保不住他’。”
“此等悖逆之人,当金瓜击顶,叫她四分五裂,魂飞魄散!”托塔天王冷哼道。
太白星君笑道:“陛下,羽凤仙并无诽谤之意。符使一直没有自曝身份,她不晓得符使代表上帝,以为上帝没有庇佑朱铜的意思,所以才”
他话说到一半,神色微变,先惊疑、再纠结迟疑,最终一咬牙,拱手行礼道:“回禀陛下,刚刚有人间道士,以请仙唤神之术,祈求微臣降下视线查看现场。”
玉帝皱眉道:“修炼请仙扶鸾之术的道士,人间不知有多少。他们朝真降圣,祈求星君显灵,更是常有的事,爱卿何故惊诧?”
他知道太白星君不会在谈论羽凤仙之事时,莫名其妙切换到其它话题。
果然,太白星君奏道:“施展请仙唤神之术的道士,在西蜀天门镇,就在羽凤仙边上。”
“喔,羽凤仙现在在做什么?”玉帝问道。
太白星君听到玉帝询问,暗自松了一口气,又赶紧抬手,向前轻轻一抹。
点点星辰之力凝聚,一片白金光芒闪过,他的前方出现三条烟柱。
可以看到烟柱笔直,且贯穿天空。
沿着烟柱快速往下拉进,众仙看到了“下方”的狗肉道士和羽凤仙。
仿佛他们正从“烟柱”的视角看向道观内。
就见狗肉道士坐回蒲团,说“贫道什么也没看出来”
接着羽凤仙将昨晚之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众仙几乎看完狗肉道士与小羽的全部对话。
等闲云观香炉内三根粗长红香烧尽,三根烟柱消失,灵霄宝殿上的投影画面也消散不见。
太白金星叹道:“羽凤仙是个凡人,还是个孩子,封神榜中的兵凶血煞之气,对她的精神影响很大啊!
而且她是北荒蛮夷,做事狠绝不留情面,就是蛮夷的习性。”
玉帝面露犹豫之色,“符使张天阳你有些鲁莽,羽凤仙为沙蛮,初受教化,能担得起‘义薄云天’四个字,已是天生宿慧、圣贤之姿。
还指望她仁善宽宏,未免要求过甚。”
张天阳还跪在丹墀之下,闻言面色惨白,哀声道:“小神有错,可小神之怒,多是因为羽凤仙说‘上帝也保不住朱铜’。”
玉帝眼神微变,怒色再次一点点爬上脸庞。
太白星君心中苦笑:羽凤仙啊羽凤仙,本星君抬举过无数仙神,就属你最不争气,当场让本星君在众仙家面前丢脸不说,还彻底把自己上进的“仙路”堵死了。
这会儿他真的没辙了。
强杀朱铜,可以解释过去,但说出来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张天师悄悄朝边上的葛天师打了个眼色。
葛天师暗自叹息一声,手捧笏板出列,道:“陛下,刚刚众仙皆有见证,羽凤仙并非真正悖逆疯狂之辈,她礼敬天地,崇拜上帝。
只因封神榜煞气冲脑,才口不择言。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罪大恶极,该重重惩罚。
不如陛下复活朱铜,并赐予他神力,让他手持金瓜,当街重击羽凤仙,好叫天下人知道上帝之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