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穿军装的高壮青年男子向他们走来,他看着陈毅,余光却扫向项北。
“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毅起身双手相握。
“蒋长官。”
“哪里哪里,小士官一个。”男人说着看向项北,“这位是?”
“她叫项北,我同门师妹。小北,这位是蒋阳,维和部队的高级长官。”
项北微笑着伸出手,
“您好。”
“您好。”
蒋阳碰到项北指间那一刻好像被电了似的,全身麻酥酥,耳朵瞬间通红,好像进了油锅的螃蟹。陈毅敏锐的感知到蒋阳的异样,忙道,
“蒋长官,您和谁一起来的?”
“我一个人。”他撒了谎,他手底下两个士兵早早在包间等着了,他刚才进来的时候一眼注意到项北,又看到陈毅,特意过来打招呼。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会不会打扰你们?”蒋阳说着看向项北,项北摇摇头。
陈毅起身本想让蒋阳坐里面,没想到他直接坐了下来,他只好去里侧坐。
突然多了个陌生人,项北不太习惯,埋头吃饭,偶尔应和两句。陈毅侃侃而谈,蒋阳听的心不在焉,时不时看项北,找到准时机同项北聊天。
“项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外交部秘书。”
蒋阳眼睛亮了,
“那我们的单位离的不远,你来这边多久了,怎么没见过你。”
“快半年了,我平时很少出去逛。”
“以后可以找我,我来这边三年了,不是万事通也算个百事通。我们看着差不多大,应该能玩到一块。”
“我二十六,应该比你大些。”
“我二十三,你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好多。”
“我就当夸奖了。”项北略显敷衍的回答道。她觉察到了对方的喜欢,有点排斥。
三个人吃着聊着,从生活小事到当下时政。蒋阳说到时政,整个人意气风发,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定要在有生之年收回琉璃湾,让我们国家免受四海围堵之困,掌握海上出口主动权。”
“那你要好好加油喽。”陈毅拍拍他肩膀。
“会的,我今年才二十三岁,有的是时间,只要内阁下战帖,我定全力以赴。”
项北被他眼里的坚毅打动了,和平年代,像蒋阳这么有家国情怀、血气方刚的人很少见。
“打仗劳民伤财,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开火,我们国家目前在快速发展阶段,如果打仗会对经济造成很大影响。”
“收复琉璃湾后经济会发展更快,速战速决即可,经济暂停两年发展没什么。”
“琉璃湾是我们的出口要塞,唯一通道,不少国家盯着,一旦开火便是一对多,战争时间短不了。”
“这就是外交部和总统、内阁应该处理的事情。只要我们愿意割舍短期利益,我想其他国家愿意乖乖当看客的。”
“利益有多无少,要让他们都满意恐怕我们得赔本,那我们夺回琉璃湾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一定每个都要讨好,可以联盟。”
陈毅摇头。
“联盟也是利益联盟,而非口头君子约定。”
……
三个人一直聊到深夜。蒋阳开车送项北和陈毅回家,分别前和项北留了微信。
收拾完躺在床上,项北脑子依然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她好像被唤醒了。她对自己的生活状态进行了剖析和反思:我当初到香都大学读研读博是为了能闯出一片天地,可是现在呢,沉浸在感情的痛苦中,与世隔绝,固步自封,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秘书,机械上班,不争不抢,任凭思想沉睡腐化。不出意外的话往后二十年我依然是一个小秘书,这和当初在c大的办公室专员有什么区别呢?换个地方碌碌无为罢了,意义何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的人生不该如此,我有预感,老天赋予了我更重要的责任,而不仅仅是谈情说爱,我应该做点什么了……
那天之后项北仿佛变了个人,开始频繁社交,所有的局只要叫她都参加,听大家聊政治时事,了解每个人的背景和关系网,同事小调侃她。
“项北,你怎么突然开始社交了?”
“主要是经常一个人容易憋出病来,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幽默,你知道以前大家私下都叫你什么吗?”
“什么?”
“冰山美人。你刚来的时候那些男同事心花怒放,削尖了脑袋往你跟前凑,跟孔雀开屏似的。但是你呢,正眼都不瞧人家,跟冰箱似的,再火热的人靠近你都会被冰冻住。”
“抱歉,那时候还未从失恋中走出来。”
“看来是刻骨铭心的恋爱了,你们分手多久了?”
“两年多。”
“那该走出来了。走,去前面跳舞。”
“我不会哎。”
“没事,跟着其他人乱跳呗。”
灯红酒绿之下,项北忘我的跳着,笑着,那一刻,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社交不仅有利于事业,更有利于身心健康。
除了跟同事的局,项北经常跟蒋阳一起玩,吃饭、聊天、射击、喝酒等等。是的,她现在学会了喝酒,酒量也好了许多,不再是两杯倒。
随着深入了解,项北发现蒋阳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他可以手握钢枪,也能在钢琴键上自由飞舞,还会跳舞、唱歌、钓鱼。他带着她解锁生活的更多形态,让原本枯燥的生活有趣起来。
休息日,蒋阳带项北去了一个教堂,里面只有几个值班的修女在打扫卫生。教堂下面放着一架棕色钢琴,钢琴有点年代感,看着旧旧的。蒋阳直接坐下准备弹奏,项北制止住他,
“得经过人家同意吧?”
“没事,我是这儿的常客,有时候还帮忙弹琴呢,我可以在钢琴闲着的时候使用它。”
“哦。”项北看了眼修女们,她们确实没上前制止,该干啥干啥。
“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随便什么都可以。”
蒋阳弹奏了一曲《舒伯特小夜曲》,暗恋之情随着钢琴键传递出来,项北坐在第二排,趴在前面的椅背上,枕着胳膊认真聆听,她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心里某个地方产生了共鸣,好像回到了高二那年,她暗恋章岭楠时的喜悦以及隐忍、难受,一行酸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到衣袖上……
蒋阳站在项北跟前,望着她悲伤落泪的模样心也跟着阵痛不已,他的手轻轻放在她肩膀,柔声问道,
“怎么了?”
项北突然惊醒,坐起身,擦了擦眼泪,
“这首曲子太好听了,它叫什么名字?”
“舒伯特小夜曲,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弹给你听。”
“好,我们去外面吧,看太阳还不错。”
“好。”
晚上,蒋阳带着项北去参加了五十公里外乡村居民的纳凉晚会,一个巨大的广场,容纳了将近两千人。音乐响起,所以人跳起探戈,年轻的小小伙子跳到心仪的女子面前,眉目传情,邀请她一起共舞。项北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她也想跳,可惜她不会,这时,蒋阳拉着她涌进人流跟着大家一起跳。他跳的很好,和当地人跳的一样好,古铜色的皮肤在夜灯下散发着快乐、幸福的光芒,项北被他的笑容感染,心里某个地方好像变软了。
“小北,来,跳起来。”
“我不会。”
“没关系,只要跳起来就好,感受氛围更重要。”
项北学着周围人的动作慢慢跳了起来,从拘谨慢慢变得放松、自如,快乐也爬上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