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四人默默无话。</P>
林之语看着王西寺的背影,感觉不过一夕之间,他像是一口气老了十岁不止。</P>
王西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P>
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家主之位吗?</P>
林之语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P>
而王悟非则是跟在曾灵后面,两人之间拉出了半个身位,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P>
黑沉沉的道路尽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人影。</P>
“老爷!”</P>
何明何亮见人来,俱是跪了下去。</P>
“卑职无能,让他给跑了!”</P>
跑了?</P>
这贾文看着平平无奇,却能从何家兄弟手下逃脱,倒是有几分真本事!</P>
王西寺怔愣半晌:“怎么会逃了呢?”</P>
何明一脸愧疚:“我们兄弟两人把他带到柴房,发现曾灵不在里面,愣了一下。</P>
结果他不知什么时候,把绳子给磨断了,往我们脸上扬了一把灰,几下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P>
王西寺沉默良久,道:“这青山城除了我,怕是也没人想要他一个下人的性命。”</P>
“是,要是没有你,我和贾文的生活,当是顺风顺水!”</P>
曾灵咬着牙道。</P>
在无边的夜色中,她的话,清清楚楚顺着夜风,进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P>
那年,她被老夫人派去二爷的院子里,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开枝散叶。</P>
一切的源头,都是王西寺对老夫人说的一句话。</P>
“二弟一心扑在读书上,什么也不管不顾,要是这样下去,变成书呆子可如何是好?”</P>
老夫人一听,觉得有理。</P>
兄弟二人年岁相近,其中一个已经娶妻,虽然没有什么读书的天分,可在老夫人眼里,也算得上是圆满。</P>
这个王悟非,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和尚,清心寡欲,连个暖床的都没有。</P>
这样下去,要是憋出什么毛病来,那怎么交代?</P>
恰好这个时候,曾灵进来奉茶,让老夫人眼睛一亮。</P>
现在先送一个人过去,以后等二爷中举,再从世家里面挑一个好的,岂不是两全其美?</P>
“我心里清楚,那天的事情,绝非偶然。”</P>
曾灵看了王悟非一眼,“大爷把我拨到二爷的院子里,就是为了让二爷读书分神,好落了榜去!”</P>
王悟非晃了晃,还是何亮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P>
林之语:“你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可是应当也知道其中的利害。</P>
要是二爷落榜,老夫人难免会怪罪到你身上。”</P>
“是。”曾灵坦诚道,“所以我选择阳奉阴违,明哲保身。”</P>
王西寺忽然道:“怎么,是我许诺给你的好处,不够多吗?”</P>
“你说的好处,我不稀罕。”曾灵语气鄙夷,“把我困在庄子上,和圈禁有什么两样?</P>
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P>
林之语算是看明白了,曾灵这人,也是一个极有自己主意的人。</P>
好一个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P>
林之语看向曾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之意。</P>
“既然你说,你没有在二爷的衣服里面缝制小抄,那后来的种种,又是为什么?”</P>
“是我!”</P>
王悟非捂住自己的脸,“是我自己,把小抄夹带进去。”</P>
林之语眉头一皱。</P>
这说明,那天在小院里,他也是说了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