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去,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P>
蓄意制造的意外,凭空出现的罪证。</P>
他算什么侠肝义胆之士,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P>
“如果,我是说如果。”褚念善斟酌着词句,“我是那个恶人,你会怎么做?”</P>
“善恶不过一念之间。”</P>
少女柔和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P>
“只要你不想,你就不会死。”</P>
……</P>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早,等林之语处理好其他铺子里的事情后,太阳早已落山。</P>
万乾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踏进衙门,就把什么东西都交代了个干净,那些不该有的钱财,也吐了个干净。</P>
城门口,安高义遵从林之语的指示,指挥着众人搭好大棚。</P>
大棚周围点着蜡烛,照出一片光亮。</P>
光圈之外,是一群饥肠辘辘的人。</P>
他们瞧着锅里传来的阵阵香气,不断吞咽着口水。</P>
朝廷的赈灾粮不过那么多,还被几个黑心的官员克扣了去,哪里够吃?</P>
有几个心急的拿着碗上前,却被门口的护卫喝退了回去。</P>
大棚搭好,一群人争先恐后地涌上来。</P>
“排队,排队!一个个来,否则谁都别想吃!”</P>
安高义自小就是在天子脚下长大,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整个人木在了那里。</P>
“他们是从别的地方逃荒过来的。”</P>
林之语走到愣神的安高义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P>
视线尽头,是一位年迈的妇人,一个人裹着旧衫,缩在角落里,睫毛上落着细碎的雪,嘴唇青紫,已经没了气息。</P>
“平均一户人家一个月里可支使的钱财,不过四到五贯。</P>
他们以为京城是华胥之地,可谁知道,千辛万苦过来之后,等待他们的,是不能进城的敕令呢?”</P>
城外的人不多,加上官兵管控,故而并没有生出什么事端。</P>
他们天真的以为,朝廷真的是在给他们想办法。</P>
安高义语气怔怔:“前些日子朝廷已经安置了一批流民,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P>
恍然间,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那个刽子手,杀死了无数个缩在墙角无依无靠的老妇。</P>
“这些冻死的人,最后会怎么处置?”安高义问。</P>
“乱葬岗,或者集中起来烧死。”</P>
连入土为安,都不能吗……</P>
安高义最终还是没忍住,朝那个老妇走去。</P>
可是有一个身影,一瘸一拐,先他一步到了那个墙角。</P>
“万掌柜?”他疑惑道。</P>
林之语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道身影。</P>
那人正是万乾莱无疑,他背着包袱,不远处停着一辆牛车,上面堆着全部家当。</P>
“人人都想着往京城去,他倒好,出了事情,第一时间就跑了出来。”</P>
林之语冷声道。</P>
安高义脚步顿住:“他下午来找过我一回,说是既然没有活干,干脆就回家去。</P>
家里的母亲还等着他把钱带回去呢。”</P>
万乾莱双目无神,扑通一声跪在了那个老妇人面前。</P>
“……娘?”</P>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在京城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P>
林之语越过安高义,在万乾莱身后站定。</P>
“距离城外十五里左右,有一个义庄。”</P>
她确实为万乾莱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P>
但也见不得一个无辜老妇的灵魂,飘飘摇摇寻不到落脚之地。</P>
“东家?”万乾莱扭头,对上林之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