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善没料到她会到如此不加掩饰地问出来，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P>

林之语掀开车帘：“这也不是出城的路。</P>

褚大人，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奇，你脸上到底套着几层面具。”</P>

一会这样，一会那样，阴晴不定，难以琢磨，一举一动，都让人想不明白他的下一步。</P>

褚念善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我刚刚……看你有些累。”</P>

好一个自作主张！</P>

林之语放下车帘，不理他。</P>

“你说想知道我的秘密，这就是我的秘密。”</P>

他的语气沉稳。</P>

“没骗你。”</P>

林之语想起了何成虎的话，忍不住扭头看他。</P>

那也是真的吗？</P>

褚念善在她的眼睛里读出了欲言又止。</P>

“如果你会心疼的话，那就是真的。”</P>

他正色道。</P>

这话，听上去为何有点奇怪？</P>

林之语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不再看他。</P>

“我既然不会因为你是丞相而高看你一分，自然也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低看你一眼。</P>

褚大人，本不必如此的。”</P>

褚念善这才笑了，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手摸上了腰间的玉玦，纹路细腻，分外安心。</P>

十多年的伤口，一朝撕开旧痂，整个人仿佛在地狱里被火炙烤一般。</P>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不再那样防备我，那也值了。</P>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了一点：“我的目的么，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想问的，我一定会说，绝不骗人。”</P>

“真话假话，也只有大人自己心里清楚。”</P>

林之语哼一声，心里却有些难过。</P>

世人皆赞他人如美玉，是怀瑾握瑜的少年丞相，是读书人的榜样，却不知背后辛酸，过往凄苦。</P>

褚念善忽然叫停了马车。</P>

他修长的手指挑开车帘，看着底下那个悠闲的不能再悠闲的小老头。</P>

“摊主，还有馄饨没有？”</P>

“有，有！”</P>

小老头一下子站起来：“不过就剩一碗了，客官是堂食，还是打包？”</P>

褚念善瞥了一眼林之语：“打包。”</P>

“好嘞！”</P>

“你……”林之语想说些什么，却挤不出半个字。</P>

“我之前路过别院，见树上有个焦黑的窟窿，可是被雷劈到了？”</P>

褚念善悠悠抛出问题。</P>

光天化日，哪里有雷？</P>

即使有雷，如何能劈出这样一个碗一样规整的洞？</P>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P>

一碗馄饨，就想收买自己？</P>

林之语莫名有些恼。</P>

“褚大人想知道，就自己去查。”林之语弯腰下车，“这里离客栈不远，我自己走，不劳大人相送。”</P>

林之语轻轻一跃，稳稳落地。</P>

偏偏这个时候馄饨好了，香气扑鼻。</P>

小老头正要把东西递过去，就看到一个五官姣好的女子跳下车来。</P>

他心思一转，明白过来，把那食盒往前递上一递。</P>

“夫人是想堂食……诶诶？”</P>

林之语噔噔噔走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