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老夫人,这样你满意了吗?”
“这样你高兴吗?”
“啊!”
“我名声被毁是拜谁所赐?是我自己不检点吗?啊!”
“我有什么错?”
“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等我削了头发,我逢人便说要去庵堂里给老夫人祈福,祈老夫人身体康健哈哈哈哈……老夫人觉着如何?”
“你们不想让我好过,那大家干脆都别想好过……哈哈哈……”
沈老夫人瘫坐在炕上,胸口像堵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来,她捂着胸口,伸长手臂,手指哆嗦着指向沈昭嬑,手腕上缠着一条檀香佛珠,也跟着一起抖动,浑浊的双眼看着神情癫狂的沈昭嬑,脑仁里噗噗噗地作响。
“快,快拦住她……”
吴嬷嬷惊了一身冷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忽一下冲上前去,就要夺沈昭嬑手中的金剪子。
沈昭嬑紧紧握着金剪,目光依然狠狠地盯着老夫人:“动不动就拿孝道来压人,您的孝道比天大,我不敢忤逆您,害怕连累母亲,但是我削了头发做姑子,脱出红尘,您就不能再压我了吧,啊……”
“您想将武宁侯府的亲事换给沈青词,想践踏我的名声给沈青词铺路,我偏不如您的意!”
“只要我沈昭嬑活着一天,她沈青词别想翻身。”
沈老夫歪倒在炕上,喉咙里直喘气,嘴里喃喃说道:“反了,反了天了……”
沈昭嬑恨命了攥着金剪,纤细的五指都勒出了深红色的帮硌痕,疼得钻心,就是不肯放手。
前世她跪在老夫人脚下痛哭哀求,却换不来一丝怜悯。
那些被指责、被羞辱、被讥笑,被唾骂的画面……一幕一幕涌现在脑海里。
那些被她打落了牙齿和血一起咽进肚里的委屈、怨恨、绝望……潮水一般般呼啸着将她淹没。
前世,她在沉默之中走向死亡。
今生她不想这样。
沈昭嬑恍惚着,已经分不清前世今生。
“妱妱,”柳心瑶的眼泪一下冲出了眼眶,“妱妱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是母亲不好,妱妱……”
吴嬷嬷将沈昭嬑按在地上,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将金剪夺下来,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瘫倒在地上气喘如牛。
大小姐是被逼到了极致,浑身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肉都在反抗,细皮嫩肉的姑娘家,愣是像一头犟牛,她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使了浑身力气都犟不过大小姐,要不是大夫人死命抱着大小姐,还真没办法从大小姐手中夺下金剪。
金剪被夺走了,沈昭嬑看着被勒得发红发紫的手,她张开了嘴要说什么,却又茫然下来,她伸了伸手。
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安安静静地,无声无息地流。
“剪刀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