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城,一栋豪华的府邸之内。
这“高府”的丫鬟婢子们发现,自打二爷那一日去了巡天监,回来之后脾气就越发暴躁了。
据这几日服侍的侍妾所说,高二爷这两日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即便睡去了,也总会冷不丁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嘴里嘟囔着什么“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的话。
这高二爷脾气本就不好,这些日子府上丫鬟婢女们就更是艰难,稍有不顺,被打骂一顿那都是轻的。
一时间,高府是人人自危。
这一日,高二爷坐在庭院中喝茶,冷不丁自言自语道“当日他那样骂我,我该用‘****’这样的话来反击才是,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呢。”
随后,便是一脸懊恼,悔不当初的模样。
陪同他喝茶的侍妾,以及一旁服侍的美婢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可这心里头,却是纷纷提心吊胆了起来。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高二爷最暴躁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上去搭话,那就是自找不自在了。
高二爷自言自语着“不过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能蹦跶的,公权私用、逼死皇亲……这罪责若是坐实,我看他不死也脱层皮。”
“不过那帮子皇亲怎么还没把事情闹大,是不是该再推波助澜一手?”
他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将桌上茶水端起,往嘴边送。
可嘴唇刚挨着茶碗沿,他顿时眉头皱起,呸了一口“呸,怎么是凉的?谁煮的茶?!”
话音落罢,一名婢女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哭道“老爷饶命!”
还不等高二爷做出处罚,只见庭院外有一手下匆匆赶来,见到高二爷便高声呼道
“二爷,大事不好了!那些皇亲息讼了!”
“什么?!”
高二爷顿时没了惩罚婢子的心思,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手下,语气急迫,又惊又怒“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息讼了?这都死人了!”
那手下顿时惊慌,忙道“属下、属下也不知,只是那巡天监贴了告示,直言死的那户人家是他人杀害,还罗列了诸多证据……”
“证据?证据有个屁用!”
高二爷大怒,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桌案。
桌案倾倒,上头的茶壶、茶碗碎了一地,满地茶水肆意流淌,周围侍妾、婢女纷纷惶恐站起。
他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心中却是不信巡天监一纸告示,能将这事儿给压下去。
就是摆再多的证据都没用,因为那些皇亲中有不少人是收了钱的!
哪有拿钱不办事的道理?
高二爷觉得这事儿不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手下道“去内城一趟,将大爷请来,就说有要事。”
高家大爷,高麒瑞,乃是“五府六卫”中骁武卫中郎将,正四品的武官,也算是三皇子一脉在朝堂中的核心人物。
相比于替三皇子充当“黑手套”的高二爷,高大爷自然是风光得多,自然也有本事的多。
所以出了这预料之外的情况,高二爷立刻便想到了请自家兄长来主持大局。
……
皇宫内,天心殿中。
虽已是初夏,但殿中却依旧升着炉子,炉火烧得旺盛,整个宫殿都是暖洋洋的。
殿中服侍的太监、宫女,身上衣物都尽量选择得轻薄了些,可即便如此,额头上依旧是汗珠不停下来。
可他们不敢擦拭,静静站在殿中角落,任凭汗珠从额头滑落。
在大殿中央,有一人跪坐在矮桌后,看样貌虽是五旬出头,可精气神却是十足,跪坐得笔挺,身上明明穿着厚实的甲胄,可在这蒸笼般的大殿里却丝毫不见身上有汗。
此人,正是高家大爷,四品武官,高麒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