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时间,何人夜行?!”
随着身后一声爆喝,姬恒毅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用衣摆包在怀里的账目簿子簌簌掉了下来,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他僵硬着脑袋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见那为首的银甲将,与身后两杆旌旗,心中侥幸瞬间荡然无存。
巡天监的夜巡兵差!
可……
特娘的,为什么?
这个时间,为什么巡天监的夜巡兵差会出现在这条街道上?
姬恒毅又不是第一次夜入宗正寺,所以可以很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记错时间,按照高家给出的消息,这个时间点不会有巡天监的夜巡兵差经过此地的。
这问题,他想不通。
但他现在也没时间去想这事儿了!
因为姬恒毅意识到……自己麻烦大了!
范宵禁者,笞五十。
五十鞭子下去,一个普通人至少得在床上躺个个把月的。
可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他怀里抱着的这些账目簿子。
这些账目簿子上可都盖着宗正寺的戳子,是正儿八经的部堂公文!
再加上这里是千步廊,是朝堂诸部官署所在。
这大半夜的,有人冒着犯宵禁的风险,带着这么多公文,鬼鬼祟祟得走在千步廊的街道上……
这若是被巡天监抓住了,长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更何况姬恒毅怎么解释?
这些公文本就是他窃取来的。
私窃公文……丢官弃爵都是轻的,恐怕要被流放三千里。
一想到这儿,姬恒毅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巨大的恐惧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宛若一双手扼住了咽喉,教他喘不上气来。
他连地上掉落的那些账目簿子都不敢去管,身子下意识得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跑!
“站住!”
身后的喝声宛若惊雷,但更是加深了姬恒毅的恐惧,慌不择路得向前跑着。
……
巡天监的队伍中,骚乱了一阵。
那高、张两位仆将皆是一脸诧异得看向前头骑在马上的赵观象。
本来他们这夜巡都是有固定的路线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赵观象临时起意要来这条街上再巡一遍。
没想到这一巡逻,还真有所收获。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两位仆将都怀疑自己的头儿是能掐会算不成?
到最后,也只能归功于赵观象敏锐的第六感。
要不怎么说,这监里那么多青年才俊,唯独自家的头儿有个“雏虎”之名呢?
张仆将指着长街那头,说道“看,那贼人要跑。”
高仆将策马上前,中气十足得爆喝一声“站住!”
这不喊不要紧,长街那头的人跑得更快了。
赵观象这时才有所动作,朝身后两名仆将伸手“取我弓来!”
张仆将立刻解下身后长弓,递给赵观象。
赵观象接过弓来,将包裹长弓的皮革褪去,那弓身竟是金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