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铠甲下面的屁股比外面的铠甲还硬呢!”不知哪一位骑士喊着,而娜荷蒂维娅却显得并不在意。
“那个谁,等我抓到你,有你好果子吃嗷!”副团长向着人群惊鸿一指。
接下来的几招,爱德蒙已经找到了与人格斗的节奏。每次防守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每次进攻都在反思自己的不足。众人惊奇,这几个来回间爱德蒙已经越来越熟练,倒地的间隔已经越来越长。尽管制造了数次对肉身的有效攻击,可娜荷蒂维娅的那身铠甲几乎保护得她不受伤害。
“铺垫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是结束。”
话音刚落,凶残的膝撞如铁锤一般击中爱德蒙的腹部。那沉重的打击将爱德蒙击倒在地,体内撕裂般的疼痛,不知同时有多少内脏正在出血。但他还在坚持,丝毫没有放弃的眼神怒视着娜荷蒂维娅,而旁人都能瞧见爱德蒙吐出了整整一大口鲜血。
“这就是你的全部水平吗?太差劲了。像你一样的男人我杀过无数个。”
娜荷蒂维娅瞟了一眼爱德蒙的眼神,遂一脚踩在爱德蒙的头上,而爱德蒙依旧没有放弃挣扎。拼死拼活也要再度站起来。
“小兄弟,实在不行就别撑着了”
“哎!第一战就碰上娜荷蒂维娅这种对手,而且穿着铠甲,连我们都打不过她,还要麻烦一个孩子真是太难为他了”
骑士们虽然身经百战,但看得这样的场景也个个于心不忍。
此时,一种自身体内部洋溢出的能量逐渐覆盖在爱德蒙全身。
这次的源头不是精神,是身体。
他的身体闻到了娜荷蒂维娅的香味。
可是没有一丝两性的感觉,有的只是排斥的杀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身前的女人踩着自己,一步一步蚕食着自己作为男性的尊严。
若是没有苏生,自己想必早就归西了吧。
骑士团的大家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他不禁去想。
承受着攻击男性特征的咒骂,承受着致命打击的威压。
每倒下一次,理智就衰减一分。
到了这第十三次,爱德蒙的意识已经被战斗下去的愤怒填满。
“女人,你也是抱着杀我的心来的吗?”
“呵在这里,没人敢把我当女人。”
噩梦般的角斗场,此刻化作了意识模糊的走马灯。
他的眼前,已然分不清面前是角斗场还是骑士比试。
“我不懂啊,我不懂”
“破坏人的生活,轻视人的性命。我老老实实活了十几个年头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如此对我爱情梦想我要粉碎这混沌的荒诞”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都在逼我都是你们逼我的要是你们个个都想杀我,我就先你们一步,将你们碎尸万段!!!”
“我刺穿过三头野狼,制服过一头巨大的野猪,击坠过五只豹子,斗过雄狮,撕过巨熊,如何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下!!”
颤抖的嘶吼竟让娜荷蒂维娅也感到一丝胆寒。
“爱德蒙之眼·第一暴食·杀意。”
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娜荷蒂维娅连忙机警地移开了身体。
爱德蒙低吼着,碧蓝的眼睛已经遍布血丝变得猩红。
呼吸的顷刻间,连她也没有料到爱德蒙狂暴地冲击过来,将她连人带铠甲击飞出足足有十米远。
“咳啊!”
巨大的冲击将娜荷蒂维娅摁倒在地。她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有被人这样摆布过。一直杀戮的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危机应对也变得迟钝了,但面前少年的力量过于不同凡响。
“这个力量怎么回事!?”
“!!”
少年说到就到。他抓起娜荷蒂维娅的右脚踝,毫无预兆地一个大回旋,将她迎面摔在地上。轰隆一声,震到围观群众瞠目结舌。
“他发怒了这一摔团里没有人能做得到这样!”
娜荷蒂维娅感到头晕目眩,挣扎着脱开半个身子,又被飞来一膝迎面撞下。回过神间,自己已经被爱德蒙牢牢按在身下,再也无法动弹了。
无可动弹的隙间,她偷着望了望爱德蒙。这才发现自己对清秀的他何等粗暴,亦是发现自己有一种奇怪的心跳正在萌芽。
“哎后生可畏是你赢了”
“团长!小心!!!”
“!?”
娜荷蒂维娅原本以为爱德蒙会就此收手,像他最初礼礼貌貌的那样。但副团长的一声呼喊让她发现,他的攻势并没有停下。
那一拳直直朝着她的眉间袭来,她猛一扭头,轰隆一声在地上打出一个炮弹大的窟窿。见到不中,爱德蒙又蓄满了一拳。她心知不秒,猛地抢头一撞,这才得以脱开身子。
“他怎么停不下来了!?”
爱德蒙接着扑来,娜荷蒂维娅尽力招架,铠甲身上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纹,却只能节节后退。
“团长!盾牌!!”
那边甩来一个钢盾,娜荷蒂接在手里,猛地朝爱德蒙脸上一砸,恐怖的攻势依旧没有停息。她只能扛着盾牌继着节节后退,盾牌这边清晰地能看出被砸了一个一个窟窿。
爱德蒙的身上好似笼罩着盘绕循环的黑雾。她蓦地意识到,自己做的或许有些过火,刚才还文质彬彬的小伙,骤然化身为了一心想着杀戮的机器。
周围的骑士从来没见过这等情景,但平时他们就对娜荷蒂维娅心里十分忌惮,又出现了能逼得娜荷蒂维娅陷入窘境的小伙子,更是不敢也不想救驾。眼看只有副团长一个人心急如焚。
“来人!快把他停下来!停下来!!”
“让我来吧。”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修女,她戴着黑色头巾,梳着亚麻色的头发。面容姣好,体态丰盈,凹凸有致。娜荷蒂维娅回首一望,见到出来的是这位修女,心态诧异至极:
“塔莉娅!?你来干什么!?这里危险!!!”
“没关系的,娜荷蒂。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就像娜荷蒂维娅预料的那样。此时的爱德蒙陷入了无差别杀戮的狂暴。割裂的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他的心里,只有撕碎,撕碎的吼声自己麻木着自己。
名叫塔莉娅的修女一步一步向前,眼神没有丝毫畏惧。待到少年向自己扑来的一瞬,‘扑妞’一声,将他牢牢抱住。
“!?”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简直惊为天人。
刹那间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柔软。爱德蒙的嘶吼变得匆忙急促,像是在母狼跟前撒娇的小狼,眼神一闪一闪,血丝逐渐开始散去。
“乖,乖。你做的很好,已经没事了哦。你赢过了娜荷蒂维娅,有成为骑士的资格了!可以保护你心爱的人,可以找寻答案,完成了男子汉梦想的第一步了!”
塔莉娅柔柔地抚摸着爱德蒙的头发。
“呜呜”
微声的啜泣着,他就这么沉入了塔莉娅的怀中。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至此,关于爱德蒙·菲尔科能否成为骑士的这件事,已经有了答案。
目睹眼前的这一幕,娜荷蒂维娅的心中百感交杂。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发挥女人的特长去这样关爱面前的这个小子。她瘫坐在地上,忘却了疼痛。脑袋里都是在他身下的场面,心情变得愉悦而复杂。
骑士们感到惊人的震撼。不知该不该叫好,只是互相看着,感叹这位新鲜血液的到来。
将爱德蒙安置在榻房睡下。刚要出门的塔莉娅遇上了守在门口的娜荷蒂维娅。
“呀,守在这里呢。”
“唔你为什么会想到用那样的方式救他?”
“我仔细听了他的故事,我感到悲伤。我一直看着他的瞳孔,明亮而清澈,直至狂暴,也是为他心中澄澈的信念而打抱不平。我相信他一个人承受了许多许多需要的,只是一个爱的港湾。”
“这方面真是比不过你。话说你对他怎么看。”
娜荷蒂倚在门口,阴沉沉地问道。
“哎呀。没想到我们的娜荷蒂团长还关心起团员来了。”塔莉娅捂着嘴。
“只是问问而已。他很有天赋,如果就此被怨念吞噬那就太可惜了。”
“我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他,这样的关爱只是暂时延缓怨恨的扩散罢了。要真正的解决问题,大概只有两种方法,让他不断地杀戮,直到怨气散尽,或是找来一件圣物压制他体内的怨气。”
“明白了。我去找亚蒙,然后去美因茨向主教讨一柄圣剑来。”
“圣剑?可你讨的来吗?”
“没关系,所有的圣剑里,有那么一把,每月都会吓死一位神父的怪剑,被教会当作玻璃瓶,只是一直供在那里无人敢用。是那把的话,教皇应该会同意的。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心灵澄澈,应该是驾驭的了那把玻璃剑的。”
“嗯~好。可你当真要救这孩子?难得看你会做两件正常女人家家会做的事情。”
“哼,你就当作是我心情好发发福利好了。”
娜荷蒂拍拍屁股,侧着脑袋出了门去。
“真是不坦率的人呢。”
塔莉娅笑了笑,起身拿了一本圣经过来。
坐在床头,握了握爱德蒙的手。
“还好暖起来了。”
便安静地读着,守在他的身旁。
爱德蒙之眼·第一暴食·杀意
嗜杀,狂暴。在生死决断面前决绝。一旦被惹怒会转换成浓厚的杀意,并借此转化为力量。
敢杀,敢做,敢于承担,是爱德蒙的三步信条。这种狂暴的本能可以让他浑身上下散布着恐怖的气息,同时也服务于他斩尽妖魔的做派。只是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会以牺牲理智为代价,这也是爱德蒙默许的“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