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根本比不了(2 / 2)

禅院直毘人勉强安了心,回过神,脸上露出老狐狸专用假笑。

“正好,既然六神小姐也想知道犬子觉醒了什么样的术式,那就同我一道去吧。”

跟着禅院家主的脚步,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属于少主的院落。

仆从们跪了一地,多数人不敢露出表情,余下的长老来了五位,三位面色惊喜,另外两位的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家主。”

见禅院直毘人来了,院内众人纷纷见礼,却在看见六神凛的面容时动作微停,不动声色地同身边人对视了一眼。

禅院直毘人摸了摸胡子,没把标记的事情说出口:“六神小姐恰巧来访,正赶上直哉觉醒术式,顺带过来看看。”

正说着,他推门而入,做足姿态先一步邀请六神凛进门。

旁边的长老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

家主自有他的考量。

因为觉醒术式带来的高热很难熬,禅院直哉幽幽转醒,只觉得头昏脑涨。

身体里充盈着丰沛的力量,冥冥之中,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多出了玄妙的术式。

他顿时兴奋起来,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术式觉醒了!

是、是——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抬脚进来的女人不是禅院家的人,她没穿着传统和服,青白色交织的纱裙随着走路的步子荡出好看的弧度,左耳边的淡蓝色耳坠轻微晃动。

黑发金眼……但禅院直哉久居家族,只听闻六神凛的大名,却没认出她是谁。

烛火的摇晃中,金色的眼里仿佛流淌着冰凉的日光。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种无情感波动的眼神平静地审视,好像自己和桌上的花瓶、窗边的草木、门外的假山没什么区别。

不……怎么会没区别呢?

禅院直哉又兀自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他可是觉醒了术式……他是禅院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继承人了,不是吗?

可即便这样想着,在现场几乎凝滞的氛围中,时间也只是过去了几个呼吸而已。

禅院直毘人走进来,只看了一眼,熟悉的咒力波动就迅速昭示了问题的答案。

家主语气复杂,脸上却没显露出多大的失望或喜悦:“【投射咒法】。”

门外长老的私语传入耳中。

“可惜不是【十种影法术】……唉!”

“虽然【投射咒法】也是顶尖的术式了,完美继承家主的术式,直哉少爷倒也不算差,只是、只是……”

只是禅院家心有不甘。

因为五条家诞生了六眼,而只比五条悟小一岁的禅院直哉却没能成为家族的天选之人。

面前神色冷淡的女人依旧不说话。

金眼打量的时间委实久了一些,久到,禅院直哉忍不住蜷缩起手指,而后又觉得自己反应奇怪,强撑着理直气壮对视了回去。

他的生身父亲在旁边问:“六神小姐以为如何?”

谁?

“六神”?

——是她!那个让悟君提前觉醒术式的人!

一瞬间,禅院直哉愕然地睁大了双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脱口而出:“所以你来、是想收我做弟子的吗?”

禅院直毘人顿时骇然地看向自家儿子。

……直哉,你还真敢想啊。

虽然【投射咒法】也是不错的术式,但这跟【无下限术式】可完全没办法比!

六神凛也根本不可能看御三家面子,要是有用,他也不会让禅院甚尔去送礼物,在礼物里夹带私货……

用那么迂回的方式,只是希望六神凛也能看看禅院家的小辈。

可礼物是送出去了,禅院家的大门也被那位斤斤计较的神子轰碎了。

——还是六神凛纵容的。

禅院直毘人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没想到,接下来六神凛的话又让他震惊了一次。

“没这想法,但也不是不可以。”她说。

禅院直毘人:???

这么轻易?

禅院直哉眼前一亮:“真的吗?!”

六神凛扯了张椅子坐下,掀起眼皮,用平静的语气问了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可以杀死我吗?”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禅院直毘人嘴角抽搐,心想这怎么可能。

虽然禅院家确实很想六眼去死,但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

别说现在了,就算是直哉的术式提早觉醒个十年,那也是打不过的……更别谈杀死。

禅院直哉毫不犹豫:“怎么可能!”

六神凛看着他,冷不丁伸出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掐住了禅院直哉的脖子!

“直哉少爷!”

“快把直哉少爷放下!”

“我就知道六神凛不怀好意,就不该放任她进来!”

一瞬间,周遭所有人都因为六神凛的举动紧张戒备起来,场面闹哄哄的一片,却没人敢轻举妄动。

禅院直毘人眼皮一跳,在紧张的人群中勉强维持住冷静。

禅院直哉的脸涨得通红,他内心强撑的傲慢在金眼的注视下溃不成军,由内而外生出的恐惧从尾椎爬上背脊,他忍不住开始颤抖。

会死的!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那这样呢?”六神凛居高临下地注视他,“如果我要杀了你,你会想要杀死我吗?”

她松开了手,等着禅院直哉的回答。

五岁大的孩子只是瘫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半晌后,才用那双带着浓重恐惧的绿眼颤颤巍巍地看向她。

只是这么一次对视,六神凛就已经得到答案了。

“你畏惧强者。”

她的话语中带上几不可查的遗憾和失望,“这是比术式更为致命的弱点。”

六神凛离开了禅院家,顺带着撤掉了留在禅院家的感知标志。

夜色渐凉,晚风逐渐变得凉爽起来,顺着打开的门窗溜进来,就像一道温润的水流,却把禅院直哉原本志得意满的心浇了个劈头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