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一片荒凉,杂草丛生,断碑残骸散落其间。
沈寻白站在其间,目光扫视着眼前的废墟。
莫一急忙上前,在草丛里扒拉一阵,找到一块半埋土中的木碑,轻轻拂去上面的杂草,露出模糊的字迹。
“大人,在这里。”
沈寻白闻声,缓缓走近,目光凝重地落在木碑上。
上面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白”字,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坟包。
莫一手脚麻利,清理出一小片空地。
沈寻白掀袍而坐,与木碑相对,静默无言。
莫一把带来的几样吃食一一摆上,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玩偶人放在一旁。
做完这些,他退到一旁,开始烧纸。
沈寻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你爹杀了我爹,我也杀了你爹,可你却救过我,沈府留到现在,我也算仁至义尽,沈四,他们原本就待你不好,哪怕你在偏院病故,也无人来看你一眼,那我灭了沈府,可好?”
清风吹过,周围的枯草沙沙作响,似是在回应他的话语。
莫一在一旁静静烧着纸,火焰升腾,映照出沈寻白脸上阴晴莫测的神情。
贡品里有一壶酒,沈寻白缓缓拿起,轻轻拔开塞子,酒香四溢。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心底。
他瞥了坟包一眼,将那玩偶朝坟包轻轻推了推,低声道:“别看了,小孩子又不能喝酒,你玩这个吧。”
说着他又默默喝了一口酒。
莫一将带来的黄纸全部燃烧干净,灰烬随风飘散。
风,依旧轻轻吹着,带着几分凄凉。
沈寻白又在坟前坐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浓,寒意侵人,他才缓缓起身。
“沈四,你若泉下有知,我但求你一件事,佑护谢长宁平安顺遂。待来日,定为你再立往生碑。”
说完,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缓缓离开山谷。
一路上,月光如水,洒在他孤独的身影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莫一紧随其后,手中灯笼摇曳,映出斑驳的光影。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行在夜色中,待回到“静语轩”,沈寻白唤来暗卫,低声吩咐:
“沈府最近有些招摇,以为攀附了太子,就能恢复往日的风光,那也要看本相应不应,太子妃不是有孕了吗?依本相看,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莫七领命而去,“属下明白。”
“容敏如何了?”
莫一回道:“她自己喝了打胎药,但药效强劲,伤了根本,如今人有些癫狂。”
沈寻白冷笑一声:“物尽其用,把人送到沈府,让她闹去。”
“是!”
他想了想,又道:“宫里也太平太久了,不妨再添些波澜......”